,他做出要保留梁鉴秋的记忆这个决定,就意味着要将某些秘密对他和盘托出,这么做不是没有风险,但是对于封鸢来说这种风险微乎其微。而梁鉴秋的反应,也差不多在他的预料之内。
以这位老先生的敏锐和警惕,一个哪怕自己的意识坠落,都要为同伴留下线索和标记的调查员,敢于直视未知的调查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他这个“外来者”,而且还是一个力量强大,不知名具的“外来者”。
他一辈子都在和入侵物打交道,一辈子都在处理入侵事件,如今面这超过了人类一切认知和理智的“入侵”,他也依旧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弯腰。
“第一个问题比较复杂,”封鸢平和地道,“如果你选择保留记忆,我以后可以慢慢告诉你。”
“至于第二个问题……”封鸢看着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在今天之前,你会怀疑我不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反倒让梁鉴秋踌躇起来,因为他确实怀疑过封鸢,但也仅仅这只是怀疑他的觉醒能力或者他目的不纯,要说怀疑祂不是个人……那还真没有。
甚至哪怕怀疑祂是什么邪神信徒,可谁知道祂就是邪神本身?!
这可真是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见惯大风大浪,处事多少也有一些波澜不惊了,可是今天这场面,他是真的没见过。
而封鸢本身……其实在得知了祂的真实形态之后,梁鉴秋有些不愿意再称呼祂的名讳,这简直就好像有人告诉他真理之神是隔壁老王一样荒谬。可是梁鉴秋微微抬起眼睛看了封鸢一眼,封鸢也就任由他的打量,祂真的太
“像”一个人了,说祂不是人类,谁会信呢?
祂甚至因为半夜无聊而专门从荒漠跑回来,就为了玩个手机!
手机真的就这么好玩吗!
“你看,连你也没有发现,”封鸢摊手,“如果我不主动暴露什么,就不会有人觉得我不是人。”
梁鉴秋默然不语,听祂继续道:“我长得人模人样,会说人话,会干人事,有人的情绪和感情,而且我尊老爱幼,遵纪守法,还时常见义勇为,做好事不留名,干过最过分的事情也就背地里骂骂我领导,所以综上所述,我就是个人。”
“我是人,所以我应该生活在现实维度,”封鸢义正言辞,“这就是我来现实维度的原因。”
“……”
“你不要觉得这些话好像荒诞,”封鸢微微直起了身体,淡淡道,“我如果真的有什么别的目地,我就不会救你,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心平气和的说话。”
“而且,虽然我没有试过,但我猜,如果我想要毁掉这个世界,应该不难。”
这话也许有些夸大,因为封鸢不可能真的去尝试毁灭世界,但是按照他能随意改变现实维度的底层逻辑和规则……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梁鉴秋心中升起一股古怪无比的情绪,虽然他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封鸢说的,似乎真是如此。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封鸢低声道,“之前白夜信徒要强行改写历史的时间线,那两个记忆锚点都是我拿走的,我们上次在医院,我也不是不小心掉进未知空间,我是去找你的,现在应该多少对我有点相信了吧?”
骤然得知这些真相的梁鉴秋愕然无比,他仿佛被震住了一般,神情空白,嘴唇张开,如此一直持续了数秒钟,才缓缓恢复了常态。
“我……”他摇了摇头,“我意识到您是友好的,可是没想到,您竟然帮助了我们,这么多……”
封鸢心想那你下次还不赶紧多给我申请点补贴。
但是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一挥手:“小事。”
“对您来说是小事,对我们来说,却是生死存亡的巨大危机。”梁鉴秋喃喃道。
他沉寂了片刻,抬起头肃穆道:“请您原谅,我依旧需要思考,因为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关系生死存亡的大事。”
封鸢想了想,点头:“好,你需要考虑多久?”
他本来以为梁鉴秋要多考虑几天,结果他却道:“我需要十几分钟。”
“这么快?”封鸢有些惊讶。
“对。”
“好。”
“我可以……”梁鉴秋迟疑道,“去一趟楼下吗?”
封鸢一挑眉:“你要去问‘真理之剑’?”
梁鉴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却还是如实回答:“是的。”
“你不要去问它,它能给你什么建议?”封鸢闲闲道,“你要不直接问问真理,看祂怎么说。”
梁鉴秋先是一愣,随即骇然:“您知道——”
封鸢看他的反应,便已然明了他大概确实打算向真理与智慧之神祷告,他随口一说,还真说中了。不过梁鉴秋有此想法也不奇怪,毕竟如果在对方眼里自己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邪神,那去找同位格的帮手来也很正常。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封鸢无奈道,“我不反对你向上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