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搬离了原本的宅子,住进了破落的小院。父亲与继母不愿再继续让她读书,更看不惯她抛头露面,只想早早将她“卖”个好聘礼。
为了保护她,弟弟开始不断与父母争吵、反抗。她也尝试着离开家找工作,带着弟弟逃走,却又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被关回家中。
继母嫌弃她,说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家根本没有人能看上。哪怕是嘴上说着“爱她”的那个男人也不过逢场做戏,人家是大户人家,哪怕娶妻也是要迎娶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娶一个不守妇德的女人?她如今最好的结局,便是寻一个有钱人家,当个宠妾。
这些话她的父亲是不屑于说的,连说教也从来都懒得。他是“男人”,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必须永远高大、威严,却让女人站在自己身前,替他冲锋陷阵,展现他的贪婪与冷漠。
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父母”突然喜气洋洋地告诉她,她的婚事定下了。
——不是她的爱人,不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或老爷,也不是某个富商,而是她心悦之人的二伯,在一个月前突然暴毙,尚未娶妻。
——那是一桩冥·婚。
她需要嫁给一块牌·位,从此独守空房,孤独终老。
“从此你就是二夫人了!”她的“父母”却喜气洋洋,仿佛替她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再不能更好的人家:“风水先生都算好了,你的生辰八字极好,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人家那是什么人家,你想做妾都进不去!”
他们不顾弟弟的反抗,将她送进了那户人家,囚禁在小院之中。
她期待着她的爱人能带她脱离苦海,可到头来她才发现,可笑的人从来是自己,她的继母早就告诉过她:大户人家的少爷要娶也是娶大家闺秀。
纵然她的爱人接受了新式教育,旧式教育却刻进了他的骨头里,压得他不敢反抗,也不愿反抗。
心如死灰的她在小院中自戕,可那位家主却大喜,带着她的尸·首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之后,她恍惚记得自己踏入了轮回,可意识却不知为何仍然停留在脚下,让她在浑浑
噩噩中看到了“未来”。
她心爱的男人在她死后没多久迎娶了父亲早就为他定下的小姐,却又因为内疚在婚后郁郁寡欢。她的弟弟在她死后便和家里彻底决裂,满心想着报仇,最后假扮成她的模样装神弄鬼吓死了她的爱人?”,以及害死她的家主,最终点燃了宅邸,将所有怨恨与绝望,带着一宅子的人死在熊熊大火中。
她想要阻止弟弟的疯狂,想要改变他们二人的命运,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走向末路。随后日升月落,一切再度回到起点,又一次轮回开始,再一次经历着死前的绝望。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神奇的力量突然出现,让她随着时间愈发浑噩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开始拥有了力量,能够听见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冥冥之中,她感受到自己与一个故事产生了联系——曾隐藏在历史之中的黑暗,却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销声匿迹。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将她的绝望化作故事,在街头巷尾传播。最终,落入了某些人的耳中。
他们将这个故事推翻改编,在这片由废墟建立起的城镇上,妄图演绎出一个全新的故事。
一个她曾经渴望,却背道而驰的故事。
故事中,她的情郎为了爱情反抗,带着她逃离了家族。她的弟弟一次次尝试营救她,最终看着她步入幸福,自己也获得了善终。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也都在故事中获得了他们的惩罚。
她开始幻想,如果这一切能够成为“现实”该多好,哪怕只有一天,能够替换掉那循环往复,令人绝望的噩梦。
她已经不再爱那个懦弱的男人,她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爱错了人,不甘心长久的付出最后成了空谈,不甘心真心付诸东流,不甘心深爱的弟弟没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为了她白白送了命。
新的渴望从怨念中延伸,化作全新的力量。
直到有一天,一个挂着狡黠笑容的女孩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回了光明的世界。
...
林琅揭开头上的喜帕,含笑看向身边的女人——有着和“梅芳”,和她略有些相似的五官,褪去青黑的皮肤回归了原本的白皙,看起来清秀可人。
林琅再次施展幻术,挡住了自“梅芳”怨念中诞生的变异体。
“谢谢。”变异体真情实意道。
此刻的她神志清醒,口齿伶俐,俨然和九班学生们过去所遭遇的变异体截然不同,与其说是由怨念而生,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完整的灵魂。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林琅弯了弯眼梢。
“许清音。”女人道:“不过,也许我更喜欢‘梅芳’这个名字。”
虽然名字的诞生带着一丝调笑与玩闹,却没有赋予在她原本姓名上沉重的故事与绝望的命运。
“既然如此,我便称呼你为‘梅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