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吧。”
在东尽颔首迈开脚步的一瞬间,卡乐也目不斜视地转过身来跟上了他的步伐。
羊头人看着前面一个深色伞尖点地、一个黑色皮鞋踩上地毯的两道身影,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走在路上却突然被踹了两脚的狗。
话又说回来,这几天有新异种穿过门吗?
祂也是两位领头者之一啊,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不过看对方能和卡乐那个疯子相处得如此和谐,肯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在羊头人思绪万千时,卡乐没去理会四周自发为祂和东尽让路的异种们,而是旁若无人地对身侧的人开口道:“昨天我就想问,你的眼睛没受伤,为什么要缠着绷带?”
昨天卡乐简直可以说是被东尽给迷晕了。
那一夜的东尽就像是旋律里降临的《魔王》,而祂是曲中被魔王蛊惑至死的凡人。
祂不可避免的、无数次的为他心动,到了最后别说问出疑惑了,祂连自己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都记不分明。
直到冷静了一夜,祂才觉得那种烈酒自腹中涌向四肢百骸的晕眩感才稍稍褪去几分,被欲望消磨殆尽的理智也终于离开那道岌岌可危的线、开始慢慢回笼。
“这个问题真是奇怪。”东尽闻言诧异地挑了下眉。
“难道这个世界,很值得我睁眼吗?”
又来了。明明祂没有饮酒,明明东尽只是说了一句话,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开始让祂飘飘忽忽起来。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魅力?
是因为那张脸吗?还是因为他的声音?
不,是因为他说这话时,掩在表皮下、掩在音色下,狂妄到让祂心颤的灵魂。
祂想要他。身体也好,灵魂也罢,祂都想要。
茶话会时间已经接近截止点。
此刻走廊上远不止卡乐、东尽两人。当卡乐毫无预兆地在原地站住后,原本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异种不禁明里暗里地朝他们投来了视线——主要是投向东尽。
因为哪怕是行事出格、坏事做尽的异种,也没有因为觉得世界不值得被看,就主动遮住眼睛不再去看的。
疯子。和卡乐一样,不,比卡乐还自我主义的疯子。
还有他那弯月纹的嘴角……
直至卡乐和东尽走到套间双人沙发处坐下后,一些异种的目光依旧盘旋在后者眼上的绷带、绷带下的苍白肌肤和嘴边的两道红痕上。
“那你脸上的红印是为什么?”
这次提问的不是卡乐,而是跟在他们后面进来、坐到对面沙发上的羊头人乌力。
东尽仗着有绷带遮掩,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套间里转了一圈。
[被“门”影响的套间:这是个进入者无法说谎的昂贵套间,此时正被一群异种免费占用。]
除此之外,就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门”也根本不在这里。
迅速扫视完后,他当着齐聚的12位异种的面,漫不经心道:
“我想给世界带来欢笑,但这个世界让我笑不出来,所以我给自己画了个笑脸。”
“怎么?这笑容还不够喜悦吗?”
东尽没有说谎。他不仅想给世界带来欢笑,甚至想给观战的所有宇宙带来欢笑。
否则他凭什么获得来自这些宇宙的观众们的票?凭什么力压所有试炼者拿下FMVP?
怎么说呢……如果在没有各种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或许有不少人会为之感动。
可是这里的都是来自各个宇宙、各个时间的、刀尖舔血的恶种们。
更别说东尽口中的“画”,指的是硬生生割伤自己的唇角、从而留下两道红色伤痕作为微笑。
两相叠加下,没有任何异种会觉得这些话温情脉脉。
——祂们只觉得恐怖。
这里的哪个存在不是经历丰富?祂们见过的恶远胜常人,甚至祂们自己就是恶的化身。
所以祂们都清楚,单纯的坏坯从不可怕,可怕的是纯粹而不自知的恶。
而现在,那个恶又开口了:“卡乐,我告诉过你吧——我是公认的救世主。”
谁都知道,这个房间里是不能说谎的。
于是只一瞬间,东尽在祂们的眼里不再是超脱人类美貌的异种,而是非人类里的非人类,怪异里的怪异,疯子里的疯子。
“……真是荒谬。他们还说了你什么?”一旁独自坐着的类人型女异种近乎喃喃地低语了一句。随后好奇心又占了上风,促使她对着东尽问出了后面半句话。
谁让祂们出不了酒店,从早到晚都很闲呢?
难得来一个新人,有绝对保真的新八卦听的时候当然是能听多少就听多少。
“称呼太多了,有意思的评价倒是有几个,将它们连起来的话……”
东尽回忆着自己在上千个午夜里获得的、或有用或没用的成就,将一些成就的名字连起来就是:“你是恶人的王,宇宙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