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想,他所住的第十层不仅有个开局偷他的手机的小偷,还有个敢明目张胆骗取这些异种钱财的骗子,再加上登堂入室的他自己……
人才辈出至此,谁听了不感慨一句酒店十楼卧虎藏龙啊!
大概是假酒事件过于离谱,套间里的异种们不由处在了一种半信半疑的状态。
祂们一边欲盖弥彰地偷看那瓶再无人问津的红酒,觉得这酒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行,一边又自信至极地认为不可能有人类敢做这种手脚欺骗到异种身上。
纠结之间,最初被架上风头浪尖的东尽反而几乎无人关注了。
但几乎,不等于没有。
至少一直安静坐在东尽左侧的卡乐没被假酒引去半分注意力。
而祂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正无聊地嗅着醒酒瓶里红酒、试图判断其正确年份的东尽心底微微一惊。
只听卡乐说的是:“我以为你不喝酒。”
这听起来是一句很普通的寒暄之语,前提是——今天东尽身上没酒气。
但问题是,东尽身上有。
为了遮掩鲁米诺试剂的气味,奔赴茶话会前,东尽特意将房间里自带的高度数威士忌翻了出来,然后用其剧烈的酒气熏了熏周身。
卡乐一直离他这么近,不可能没嗅到烈酒的气息。
在这样浓烈的酒气下,没有人会觉得东尽不喝酒。
可偏偏在东尽点出红酒真假前,卡乐却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东尽偶然流露出对红酒的了解,祂才不动声色地推翻了先前的认知。
念此,东尽试着回忆自己去回收扑克时,卡乐在做什么。
那张扑克上多少沾染了一些他指腹上的试剂。想到对方当时如影随形的视线,东尽竟也无法肯定对方一言不发的那些时候,究竟想了多少又发现了多少。
——卡乐真的不能再留了。
——他绝对得在第七天前解决祂。
愈发意识到卡乐的难对付后,东尽继续保持着先前晃动醒酒瓶的节奏,似是不在意地回道:“我是个彻彻底底的赌徒,你见过从不喝酒的赌徒吗?”
如果你没见过,那你今天见到了。
因为我赌的从来都是我自己的命,根本不需要酒液这种东西来混淆我为数不多的理智。
卡乐闻言后又侧头斜睨而来。
祂半长的、唯有尾端带着点卷曲的红发因此落到了沙发上。
伴着那蒙昧的暗金色眼眸,这一刻祂整个人仿佛一幅在悠久光阴下半褪色的油画,莫名有种既热烈又冷寂的矛盾感。
——就像祂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那样。
东尽猜不透卡乐的想法,也猜不透祂对自己的兴趣几时消失,所以绝不内耗的他选择尽快终结这一切。
他实在不想见到这位克制的疯子完全解放本性的样子。
油画既已褪色,就该识趣地自我腐朽,而不是拖到最后让人拆了烧火。
在东尽和卡乐那无人察觉的暗中交锋下,第二场茶话会迅速走向了结束,甚至它的用时比第一场还要短得多。
谁让在座者的心思早就都飞远了呢?
而这次投票的结果与上一次完全一致,东尽得以继续担任领头人的位置。
结果出来的一瞬间,他和卡乐就相继离场了。
所以东尽无法看见,在他们身后,刚才还心思全飞的异种们这时仿佛被焊在了座位上,从头到尾没一位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等到东尽和卡乐的背影彻底消失,这场本该终结的茶话会才真正开启了它的正片。
“这两位杀神总算是走了。他们在这里,我好多话都不敢直说。”
今天罕见沉默的女异种在长舒了口气后,再次恢复其话痨本性,毫不客气地吐槽乌力道:
“乌力你怎么回事啊?这酒到底是不是假的?你都活多久了,还能被人类给骗的?这也太丢我们异种脸了吧!你要是不出手,我去帮你解决了那个该死的骗子。”
“……是真是假还不确定,我会让人去查的。”在其余十位异种齐刷刷地注视下,乌力强自挽尊地辩解了一句,然后自暴自弃道:
“如果是真的,也不需要你动手,我会亲自让那家伙明白什么叫异种。”
“先不说酒的事了。前两天礼堂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当时东尽是领头人,虽然他今天说的也很有道理,但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就这样先斩后奏吧……”
这时候痛失手臂的异种也插入了前两者的对话中。
祂话音一落,就有人同样疑惑道:“当时卡乐不也在现场吗?祂到底在干什么啊?”
最后回答这个问题的还是最初开口的那位女异种:“……祂在笑。”
“什么?”有异种似是没听清地重问了一遍。
“我说,东尽炸礼堂的时候,卡乐在笑。东尽说要玩游戏的时候,卡乐还是在笑。”
“据说当时有个炸弹就在祂身边爆炸了,可卡乐非但没躲,竟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