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让他呆在这里啊!”蜂鸟一听这话不干了,她撸起袖子气势汹汹走向门口,对着黑糊糊的一团大概是唐郁的人影道:“唐郁,这里太危险了!你必须要出去!”
啪嗒。
打火机的按键声响起。
讲师举着打火机,火光照亮了唐郁的眉眼。
忧郁又迷人的蓝眸望着蜂鸟,“你要赶我走吗?”
蜂鸟:“……”
蜂鸟晕乎乎道:“对不起,我刚刚说话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唐郁看了看两个差不多迷糊的玩家,又看了看不远处出现的两个纸人,他想了想,说:“没事,不过可以请你们往后看一看吗?”
两个玩家乖乖往后转,而后她们发出尖锐爆鸣声。
讲师迅速将火柴扔进汽油中,熊熊烈火在刹那间燃起,可红衣纸人却在烈火中似乎不受影响地穿行。
蜂鸟将大桶的矿泉水泼向绿衣纸人,水珠从纸人身上滚落,视觉效果就像水泼到了雨伞上。
玩家们绝望地发现水跟火都不能伤害到纸人,她们在阴影庇护的力量下和纸人玩起了追逐战,你追我赶,东躲西藏,把灵堂弄得乱七八糟的。
站在门口隔岸观火的唐郁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发现不止火对纸人没用,对整个灵堂看起来也没什么用,火舌甚至不会烧到灵堂里的黑白帷幔,一定要说起了什么作用的话,大概就是让原本黑漆漆的灵堂一下子就变亮了吧。
“唐郁!你快跑出去!”察觉到阴影庇护的力量快要消失,讲师对着唐郁拼命喊道。
唐郁看了眼两个动作越来越迟钝的玩家,或者说她们只不过回到了原有的速度,是沈君行留下的力量失效了,“好。”
说完唐郁便退出灵屋,干脆利落关上门,并没有玩什么“不我要救你我不走”这一套。
灵屋门外挂着的白灯笼开始摇晃,唐郁抬起头,对着白灯笼伸出手,白灯笼飘到了他的手中。
唐郁一只手握着灯笼,另外一只手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离他们进灵屋到现在已经过去九分钟,也就意味着他再敷衍一分钟,就能完成和黎生约定的每日十分钟了。
很好。
唐郁又在门口等了一下,而后推开门,屋内是扑鼻的汽油味和血腥味。
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两个纸人正在打扫残局。
一个纸人从棺材旁一路打扫到了唐郁的脚边,它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盯着唐郁看。
虽然不是第一次和这纸人对视,但唐郁的心脏还是一紧。
——“什么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你用水泼它,用火烧它!”
玩家极具蛊惑力的话语莫名在唐郁脑海中响起,唐郁抿了一下唇,他手中没有水也没有打火机,于是从白灯笼里取出里面的蜡烛,在纸人的注视下,唐郁将烛火对准纸人,纸人也不避,所以其实在那一刻,唐郁是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结果下一秒,火舌真的在纸人身上烧出了一个洞!
唐郁吓了一跳,飞快将蜡烛移开,他慌张地后退两步,那被他烧出洞的纸人弯下腰,打扫唐郁之前站着的地面,并没有因为唐郁烧了它而要和唐郁算账。
可唐郁还是慌张极了。
是一种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的慌张。
闪烁的蓝眸朝四周不安地看去,唐郁对上了桌上摆放着的遗像,那遗像里的人似乎随时都会睁眼,冷冰冰找唐郁算账。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吓吓它。
唐郁惶恐不安地来到遗像前,宛如真正前来吊唁的宾客那般低头沉默不语,甚至还流出了泪来。
泪珠砸在地上。
身着一袭白衣的青年,哭得隐忍又伤心,宛如在参加丈夫的葬礼。
供桌上的遗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直勾勾盯着垂首的青年,阴冷森寒的视线落在纯白的衣物上,和比衣服还要雪白细嫩的后颈上。
整个灵堂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骤降。
正在打扫的纸人也悄无声息地抬起头,直直盯着灵堂中央青年单薄的身影。
又是一滴泪落下,坠落在地。
遗像上的人视线随着这滴泪往下移,眼皮也不断垂下,最后完全合上。
整个灵堂安静极了,只有纸人打扫时发出的细微动静。
唐郁实在是怕极了,他在心里不断数着时间,确认呆够了剩下一分钟,他就再也无法忍受这份煎熬,快步离开。
两个纸人仍旧在灵堂打扫。
一个纸人走到了不久前唐郁静默站立的位置,用它的绿衣擦拭着周围的痕迹,当它擦到一小滩泪渍时,玩家之前无论用多少水都沁不湿的纸面,忽然就被那么一滴泪沁得发软发烂。!
此话一出,玩家挠了挠头,当着唐郁的面大声交流:“好奇怪哦,今天去问宿管阿姨,她也说她不知道黎生,现在问唐郁也是,而且论坛也搜不到任何黎生的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