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苍山
刚过午时,墨绿山体却掩在浓浓白雾中,野草丛生的僻静小路一片死寂
由远及近的车轮声伴随断断续续的童谣响起,似无形大手突兀推开浓雾,逐渐露出刺出一个马头、油黑健壮的马身和它身后拉着的车。小祭司单脚踩在车前,另一腿垂在下方摇晃,时不时侧过身去掀车帘借稀薄日光瞥视车厢内昏睡的人。一那人枕着领口白软的毛,乱泄的长发被谁规规矩矩顺到身后,完整露出那张浅淡漂亮的脸
四周阴郁沉寂的雾能将世间喧闹吞没,木轮碾碎草叶的声响取代虫鸣,好像只有活物死去才能留下动静。这种遗失方向、遭天地抛弃的静足以摧毁理智,少女轻灵愉悦的歌谣更添几分妖异,仿佛在召唤什么、预示什么,叫人恐惧到极致的同时又不得不提防可能从零中窜出来的怪物,但奇怪的是。一日凝视那人的眉眼。就会不自觉跟从她微弱的呼吸声夫活养。明明她一身病骨目尚在昏迷。却有种一切按照她的谋划发展的错觉她也静,她能把所有人都拉入她的静
可她也弱得要命。不说那条毒蛇,仅仅没收她的狐裘她也会丧命。
反差极其强烈的矛盾感深深吸引着玄月,她都开始担心玩透了这人却不舍得杀死怎么办?
不过一一她知道有种吃.人血的蛊,给人喂食后,那蛊便借着人血繁衍生长,七日不到就能吃空皮内血肉,剩套完美无缺的皮最妙的是那些新长出来的虫子能将人皮撑起,除了表情动作略有僵硬以外,外表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区别谁也不知道皮下满满当当全是忠。
南族人一脸惊恐看着小祭司心情不错地驾车回来,几个眼神交换,对车厢内的人肃然起敬。
黑马慢慢停在木楼前,小祭司半弯的眸含笑扫视一圈,那群想凑上来帮忙的青年顿时纷纷低下头,脚下不自觉后退。玄月满意点头,随手指了个南族少女:”你去扶里面的人下来,要轻轻的。
”......好。
应声的少女嗓音细柔,小心翼翼爬上马车,卷好车帘,确认外面的小祭司可以看见车厢内部
阿鹊知道祭司大人一直在盯她的动作,她跪在这人身边,轻颤的手慢慢朝这人伸去
当她碰到质地绵软的狐裘,唇悄悄咬住,尽量遮掩眸中的新奇羡慕。她从未摸过这样软这样滑的衣服,就在这时,这人醒了。
阿鹊的手呆呆凝在离这人很近的地方,表情空白,极度紧张与惊惧下不知作何反应
正如这人身上淡淡的颜色一样,她睁眼的动作也是淡淡的。睁开后看见一个陌生人跪在身边要摸她,她也淡淡地没什么反应。这人好像没有麻烦人的意思,单手撑着矮榻起身,柔顺长发顷刻间滑落身前。
令阿鹊震惊的是,这人抬眸与祭司对视,丝耄不畏惧一一然后微微垂眼,将手递到了她面前,很轻地说:“扶我。怎么又让人扶了呢?阿鹊没有第一时间托住这只手,导致手的主人忽而收回去、抵在唇边盖住闷闷的咳嗽玄月祭司微凉的目光刺过来,阿鹊脸一抖,忙伸手去碰这人两肩,堪称粗鲁地推着这人下去。
睡了一觉头更晕的楚纤下车时没站稳,踉跄着朝地上摔去,就站在面前的玄月却是倒退一步,笑眯眯看长公主殿下的狐裘被泥灰弄脏玄月那双漂亮的布鞋抵在楚纤面前,与此同时是身边跪下的阿鹊
她没有做好祭司安排的任务,必须领受惩罚。哪怕她的二位兄长在人群中,也是一声不敢吭的
”摔得真狼狈。
抬手让人拖走跪地不起的阿鹊,玄月笑嘻嘻蹲下来,戴着铃铛串的手在长公主侧脸轻拍两下:“怎么办?现在是爬进我的木楼,还是再请个人扶你进去?‘"先说好,请我的人要付出代价哦。
清脆的铃铛声清心凝神,分明是个好东西,用在玄月手中总多两分邪性,听了后背发凉
地上这人没有立即回答她,狐裘底下伸出一只苍白消瘦的手,缓缓圈住祭司的小腿、缓缓收紧。
她听见这人喘了口气,另一只手搭在她膝盖,沉甸甸的狐裘压着这人胳膊,似乎为她增添不少压力,长公主一生地没有这样狼狈过,此刻必须屈膝半跪。,双手撑扶差眼前看她笑话的外族人。以相当属弱的身躯一点点使劲。一点点站起来虚汗濡湿了里衣,碎发紧紧贴在额角、脸侧,黏得呼吸都难受许多。
玄月看着个头小,但长公主将全身力气压在她曲着的腿上时,她蹲着的姿势四平八稳,连面上的笑都更深了。一长公主没能撑起来。
从侧面看,她近乎虔诚地趴伏在祭司膝上,柔白美丽的狐裘脏污一片。
“我是不是说过别死在我身上?”玄月瘪瘪嘴,
,“我可不希望死在我身上的是你。
似是听从她的话,长公主手上一泄力,整个人一下侧倒回地下,沾满血色的唇就这样露了出来。
玄月笑意凝滞
她听见要死不活的长公主低笑几声,淡漠不屑的眼神滑过玄月满是血污的裤子,笑:“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你也别想干净玄月眼珠微动,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