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无声摇头,在扶萤迫不及待想说下一句时,忽而手腕翻转,镜头对向窗外。
灿烂阳光扑了扶萤一脸,外面那棵大树长得真是好,枝繁叶茂、春意盎然。
扶萤下一个字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消音了,呆呆跟那风中颤颤巍巍的树叶对视了会,嚷道:“转回来转回来!”
屏幕里听话地出现了那人的脸,没戴口罩,没戴压得很低的鸭舌帽,白净温雅。
望着璀璨下更加温润好看的眼睛,扶萤嘴巴无意识说着这几个小时里想了无数遍的话:“……我说我要接你回楚家,你干嘛,不同意吗?那也不行啊,你在那肯定受欺负。”
剧情中楚家父母很疼扶萤,比起早已被楚家丢弃的原身,楚纤的回归若能让扶萤开心,想必楚家父母也不会阻止。
楚纤摇头。
扶萤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在看见她时稍有缓解,再想到她哄自己的独特方法,语速放慢,恢复近似撒娇的调调:“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怕你太难受不肯让我知道,怕你比我听到的还严重。”
楚纤打字回复:我现在的状况就是你看见的样子,安心。医生让我留院观察几天,我给霞姐打电话,让她放你进来。
这句话有点长,楚纤打得慢。期间扶萤一个劲儿盯着她看,甚至孩子气地翻转屏幕,想通过这种方式看多一点她脖子上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异常。
“你怎么还这么镇定呀!”扶萤瞪着眼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答应她们了?!”
楚纤微微笑着。
又是默认。扶萤垮下肩膀:“败给你了,我就知道!”
楚纤:你吃饭了吗?
扶萤:“……吃了。”
楚纤:如果你眼神不飘忽的话,这句话可信度会更高一点。先吃饭。
扶萤小小哼了声,似乎不太满意末尾干巴巴的三个字,但她开口就让司机去前面法式餐厅——
“满意了吧?”扶萤哼哼唧唧,像是被楚纤占了大便宜了,“视频不许挂断啊,我看见你手边的平板了,我打扰不到你画画。”
“再说了,你病房里这么安静,有点人声怎么啦?我顺便可以记录一下餐厅哪些菜好吃,要有你感兴趣的当然再好不过啦!”
说到这,扶萤提醒:“你还记得要请我吃饭的事吧?昨天那个电话是不是特别迅速、特别关键?”
楚纤点头。
扶萤指指点点:“不准再跟我说谢谢了,你可以用‘请吃饭’‘画画’‘帮点奶茶’什么的代替!我帮你做事呢,不知道说点好话么!”
楚纤继续点头。
[剧情修正,主角光环加强]
系统:‘嗯嗯嗯??’
楚纤:‘……?’
她也不太能理解了。
-
霞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脸上的笑都要僵了。
自从她汇报完事件进展,孟秋阳就没说过话,眼睛沉沉看向电脑屏幕——正播放的画面赫然就是楚纤病房。
窗帘紧闭,屋内唯一光源森森映着这张过分漂亮的脸。孟秋阳仍穿着昨天的衣服,名表随意取下来丢在桌面,拉开的领口微微凌乱,露出红了一片的锁骨。
霞姐更不敢多看,小心翼翼将目光也落到屏幕上,想看到底有哪点让孟秋阳不满。
……只是她太愚笨,着实看不懂。楚纤一个小哑巴还跟人打视频电话,光听对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自己却连坐姿都不带变的,端正极了。
不是不好奇昨晚意外是两人早有苗头亦或是秋阳喝醉了认错人,霞姐非常希望是后者,可看那小哑巴的样子,心里又打鼓觉得是前者。
其实她刚进房间那会,孟秋阳心情似乎不错,右手搭在左手手腕轻轻摩挲表带,嘴角牵着细微弧度,像是对某个发现愉悦至极。
可后来——孟秋阳毫无征兆摘下表,往桌上一丢,吓得霞姐跟着一抖。
电脑角落的时间从10:23变成10:55,小哑巴终于挂了电话,起身边走边伸懒腰,最后回到软椅上,拿起平板不知道在搞什么。
霞姐瞄了瞄女人侧脸,瞄见越发紧绷的下颌线条再不敢看,压力山大继续罚站。
直至她耳边好像幻听般响起一道沙哑女声:“不准看望。”
霞姐猛地抬头,刚要‘啊?’出口,猝不及防撞上孟秋阳冰冷至极的视线,不管懂不懂都先说了个‘好’。
接着,房间里又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电脑兢兢业业反映监控传回的实时画面,孟秋阳单手撑着下巴,竟没有要走的意思。
霞姐拿捏不准这祖宗还要看多久,强笑着:“我,我先去安排?免得那群不懂事的随便放人进来。”
得到一个颔首,霞姐如蒙大赦地退出房间。
站在狭窄走廊,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真有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挣脱出水面的重生感。
秋阳从来都看扶萤不爽,在‘不准看望’这件事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