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红衣女子水眸一惊,难为情地咬住唇,怯怯想往陆婵身后躲。
陆婵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把拽住纤纤细腕,将其用力扯到面前来。
不顾红衣女子步伐踉跄、满嘴痛叫,陆婵有些烦躁地问:“谁让你来这里?!”
“……奴,奴……”
她瑟瑟抬脸,露出那张堪称绝色的容颜来,眼下若隐若现的清泪也似含香,我见犹怜。
“滚回去。”
听她说第二个字的耐心也没有,陆婵厌弃地一甩手,抬腿就走。
红衣女子顾不得疼痛,痴痴想追上去道歉——墨色宽袖挡住她的去路,只听叮叮叮几声脆响,伞面转得时快时慢,银刀在日光中抖出残影。
谈不上有趣,但不讲道理地引人注意,又毫无章法地冲淡鱼肠心中悲戚。
等到黑袍道人弯眸看来,鱼肠回过神,红眼倒退两步:“奴,奴失礼了……”
系统:‘!’
楚纤:‘怎么?’
系统下意识:‘她长得跟……没啥没啥,哈哈哈无关剧情!’
楚纤:。
这抹红影的确与这间庭院不搭,是其中唯一的亮色。
“你家大人今日问了
我的名字,却没告诉我她叫什么。”楚纤一点也不着急追上前方白影,“作为补偿,请姑娘告知我姓名。”
系统:‘宿主宝宝你在干嘛啊!!’
楚纤:‘唔,我也不知道。’
系统刚要嚎出声,楚纤又说:‘看她眼熟。’
系统一哽。
“……奴没有姓氏。”鱼肠没有再抬起那张脸,“奴叫鱼肠。”
系统:‘哪个好人家给女孩子取名这个呀?’
楚纤:。
鱼肠,是一把行刺之剑,因短小柔韧而得名。
“好名字。”黑袍道人继续转着伞柄,微微一笑,“不知你与……”
“你怎么还在这?”
去而复返的陆婵语气很冲:“快滚。”
这下好了,方才被楚纤哄得快要不哭的小娘子嘴唇一颤,泪水吧嗒吧嗒往下落。
楚纤歪了歪头,又听陆婵冷冷道:“你离她远点。”
默了片刻,黑袍道人掩唇,眼波潋滟:“陆大人真是霸道。”
鱼肠似受了某种屈辱,来不及行礼告辞,转头就跑了。
跑到一半,耳边有轻风擦过——
“且慢。”
只见眼前黑影一晃。
黑袍道人无比顺滑地从伞柄中抽出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刀尖正直直抵着鱼肠脖颈。
她一手举伞遮在两人头顶,一手扭着鱼肠刚刚受伤的胳膊将其制服,面上仍是温和得体的笑容:“陆大人,谈条件吧。”
陆婵:“……”
陆婵怒极反笑:“你可知这什么地方?”
黑袍道人煞有其事:“比阎王殿还可怕的地方。”
话是如此,不见此人有半点惧怕。
反倒是陆婵——乍一看见鱼肠有危险,险些端不住高高在上的架子、冲过来不顾一切将人夺走。
哪怕她嘴上说:“她只是个低贱婢女,你以为能威胁谁?”
黑袍道人从善如流:“哦,那我杀了。”
说着,刀尖一横,寒光突现,下一秒就能割断这轻薄柔软的一层皮,然后溅出血。
“……你敢!”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那刀尖堪堪停住,刺破几颗血珠落到雪白的刃上。
黑袍道人见陆婵浑身一震,仿佛难以置信自己对一个奴婢如此看重——可话一出口又难追回,只得深呼吸几口气,勉强装成个不动声色的样子:“我可以送你进宫,但见不见得到娘娘是你自己的事。”
黑袍道人笑:“谈判失败。”
“……”陆婵面色铁青,“你别得寸进尺!”
黑袍道人还真就进了,刀尖稳稳当当朝前,又是几颗血珠渗出,渐渐连成一条血线。
陆婵抿紧的唇一松。她闭了闭眼,道:“我可……”
“陆大人。”
怀中人软软出声:“是鱼肠对不起
您,太没用了才使您陷入困境。”
这话中的不祥意味太浓,陆婵听得心头火起:“你敢死在我面前你家五十二口统统别活了!”
鱼肠满脸愣怔地望着她,嘴张了张,余下赴死的话的确说不出来了。
黑袍道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半是打趣:“原来陆大人是动了凡心啊?”
“……!”鱼肠,“不,不是,是奴……”
“我答应你。”陆婵沉声说。
鱼肠一颤,泪无声落着:“您,您别为了……”
陆婵不耐道:“你太把自己当回事,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鱼肠面上有几分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