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婵将鱼肠带进了宫中的清微楼,她出来时身着陆婵官服,一路通行无阻,直到抵达白露宫前。
陆婵说过娘娘要道人死,道人被抓后应当在这里……鱼肠看了眼白露宫的金匾,一边抽刀一边越走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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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
“娘娘,我赢了。”
在伤痕累累的鱼肠被面具宫女抬进来后,上座有人说。
是道人的声音。
浑身十几l处刀口的鱼肠艰难扭转脑袋,眼前却遭血糊得看不真切,她拼命眨了几l下眼,又不知疼痛用皮开肉绽的手去揉,终于看清那人身影。
鱼肠努力撑扶在地面,不让自己完全趴下去,否则声音出不来:“楚大人,您……”
那道离她很远很远的黑色身影没有回头看她,保持弯腰的姿态面对女人。
侧躺在金座上的女人媚眼如丝,瓷白手指在眼尾点了点,眼眸稍转便有万千风情:“她为什么会背叛陆婵?”
陆婵说错了,妖狐从未打算杀道人——她没想过道人还能从皇后手中全须全尾回来,甚至看起来更滋润了些。
妖狐可没忘记地下宫殿那座大笼子,也没忘记插.满魂魄身体的锁魂链。她不觉得依皇后的性子能放道人离开林国。
她问道人用了什么诱惑人心的法子,道人不直言,反而让她去看鱼肠与陆婵。
于是,方才卧房中的种种,贵妃全都投映在她手中的团扇扇面上,包括那场情.事。
皇后,鱼肠,还有不再纠缠的神君——这道人好厉害。妖狐眯了眯眼。
“因为信我。”
道人这腰低得恰到好处,既可以让妖狐看见她唇边微挑的二分弧度,也可以不谄媚不虚伪地表明臣服。
“哦?”妖狐似笑非笑往下看了眼,“那她现在还信你么?”
道人:“请您拭目以待。”
说罢,她转身下去,一步一步走到鱼肠面前,居高临下与那双被血溅红的眼对视。
“楚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破损的嘴角提着,是个淡淡的笑。
道人轻轻‘嗯’了一声。
她慢蹲下来,用袖袍替鱼肠擦干脸上血点,又双手扶起她,使她坐在金砖上。
微凉干净的掌心慢慢抚摸鱼肠凌乱的发,道人清晰看见了她的疼痛与苦难,此刻却仍笑容温和,仿佛还在那间小院子随时能去捉小孩玩。
道人慢声开口:“为了活命,我与娘娘打了个赌,看你能否对陆婵下手。”
鱼肠没有推拒道人的手,亦不曾主动偏头从沾满道人气息的掌心离开。她静静看了会道人,然后哑声说:“您赢了。”
道人颔首:“是,救命之恩,你不欠我了。”
两清的话怎能说得如此温柔?还有,道人为何总在与这些惹不起的贵人打赌?不怕哪一天真将自己赌进去了吗?
鱼肠第一反应是道人的温柔与安危
,妖狐那句问话的答案已然明了。
道人眸色清浅平和:“你还觉得我没事很好吗?我在利用你,鱼肠。”
她自剖她的恶毒欺骗,鱼肠能从她的眼中看见自己的狼狈。一切拜她所赐。
该恨吗?
该的。
她待她的好有所图谋,她救她是为了算计更多。她好不容易相信了她。
陆婵自然可恶,但道人的所作所为又是一种绝不能原谅的可恶。
妖狐盯着道人继续在鱼肠发间轻抚的手,本该翘起的嘴角竟怎么都拉不上去。
鱼肠摇头:“若天底下所有的利用都如您的利用一样——恐怕人人都想被利用。您从法场上救了我家五十二人,我欠您不止一条命。”
“哦,”道人散漫地说,“你保住了我的命,而在我眼中,我的命足以比得上你家五十二口。所以,两清。”
鱼肠却是微微笑了笑,堪称纵容道:“那就如您所愿吧,只是请您在身边继续留下我的位置,我想跟着您。”
道人没有回答,她收回手,侧身去看上座。
答案很明显。
妖狐歪了下头,金眸疑惑。
道人这才说:“娘娘若想不费一兵一卒、不费毒药法力去操控人的心智,我可以为您做到。”
鱼肠是何人?陆婵对她家有救命之恩,卖.身与陆婵为奴,对陆婵忠心耿耿、打骂都不会走的情人。
不过跟道人待了一个月,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唯道人是从。
“只需,一个信仰。”道人笑吟吟,“我能为北岚百姓造一个绝对服从娘娘的伪神,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娘娘当牛做马。”
这番话令妖狐慢悠悠从金座上半起身,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问:“你要什么?”
鱼肠也看了过去。
道人站姿极其漂亮,昂首挺胸,殿内明珠映着金砖照出璀璨金光,更衬她的意气风发。
只见她红唇开合,认真且愉悦道:“我要娘娘疼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