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的光芒映照在周围的冰块山,折射出一种朦胧而流丽的光泽。
朝轻岫向着棺材的方向靠近了一步,负责检查尸体的捕快小心瞧了她一眼,下意识放慢了动作,好让朝轻岫能够瞧得更加清楚。
或许是因为低温,尸体有着覆了霜般的苍白,冰室内潮气大,耿遂安的衣服没能全干,贴挂在她的身体上,显得有些褶皱。
在其他人检查尸体的期间,曹鸣竹一直平静地站在一旁,她耐着性子等六扇门结束了第一次查验,才开口:“诸位可有所收获?”
杨见善先抱了下拳:“多谢曹掌柜允许咱们查验尸体,在下稍后将方才查得的信息归档,等到梳理完线索后,会将结论告知不二斋。”
说完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后,杨见善又对身边的人道:“不知朝帮主有没有什么想法?”
曹鸣竹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思考了一下才确定,面前的人是自拙帮新任帮主,而非六扇门邀请的客卿。
既然如此,杨见善为何需要请教朝轻岫的意见?
曹鸣竹微微有些恍惚。
朝轻岫闻言侧过头,清澹的目光落在杨见善的脸上。
杨见善不解:“……朝帮主?”
朝轻岫收回目光,微微笑了一下:“确实有些想法。”
有本土的专业人士在场,她原先不想自己宣布结果,不过刚刚观察了一会,觉得从杨见善方才的表现来看,对方可能并非想藏拙,而是真的暂时没有发现。
果然,六扇门在花鸟使的选择上,主要考虑的还是他们的战斗素养。
朝轻岫:“在下以为,耿掌柜之死并非意外。”
曹鸣竹豁然转身,视线一霎不霎地落在朝轻岫身上,过了片刻才道:“尊驾为何如此言语?”又道,“连花鸟使都尚未有什么异议,却不料朝帮主竟这般……别具慧眼。”
杨见善其实能理解曹鸣竹的反应。
耿遂安身故之事,原本跟自拙帮与白河帮大有关联,朝轻岫此刻提出耿遂安之死并非意外的假设,有些像是在甩锅。
倘若耿遂安的死并非意外,不二斋这边就不好责备为什么自拙帮跟白河帮吵架时不看地点。
与此同时,杨见善也明白了方才朝轻岫看自己眼神的含义。
作为六扇门成员,杨见善才是那个应该提出准确意见的人。
他微微有些惭愧。
其实单以破案方面的能力来看,杨见善是高于六扇门捕头的平均水准的,然而自从绿波庄一事后,他已经深刻地意识到,就算将自己花鸟使中同僚捆一块,解决案件的效率都未必够人家朝帮主单打独斗的,只要有对方在,自己这边就需要保持谦逊。
所以他虽然一时半会看不明白遗体有什么特别之处,却深知应当帮着朝轻岫安抚曹鸣竹,于是道:“曹掌柜莫急,咱们可以先听听朝帮主的想法。”
曹鸣竹此刻也恢复了一开始的肃穆神色,淡
淡道:“既然朝帮主有高见,在下就洗耳恭听。”
朝轻岫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诸位请看,耿掌柜的手指并不脏,然而没经过训练之人,一旦落水,求救时必会挥动手脚,尤其是耿掌柜当日落水之处的水质十分浑浊,泥沙容易夹在指甲当中。
此外还有一点特别,就是她身上的披帛。
披帛平日悬挂在臂弯当中,落水后非常容易掉落,然而从耿掌柜跌下船,再到她被人捞起,披帛却始终好好待在她身上,此事未免与情理不合。可能性最大的答案是,她落水之后,就一直没怎么挥动过手臂。?_[(”
杨见善思考片刻,道:“在下曾听人说过,不会游泳的人一旦落水,最好不要乱动,耿掌柜许是性格冷静,所以才没有挣扎。”
朝轻岫:“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船夫在发现耿掌柜时,她已经溺水而亡,纵然耿掌柜遇事不乱,生前能够控制住自己,在失去意识后,如何能保证自己的手臂依旧贴紧于身侧?所以在下倾向于,从落水时,到从水中离开的整个过程,耿掌柜的双手都不由她自己控制。”
曹鸣竹面色有些发白,她道:“朝帮主的意思是,耿掌柜时被人点了穴道后丢入水中的?”
朝轻岫闻言微微顿了一下。
徐非曲十分熟悉自家帮主,知道只有在朝轻岫觉得自己已经提示得很明显,旁人却依旧押不中正确答案时,才会露出类似的神情。
果然,朝轻岫停顿片刻后,便温声开口:“曹掌柜所言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当时河上船只太多,鄙帮跟白河帮的船上都有通晓水性的好手,在发现耿掌柜落水后都纷纷跳下去救援。如此一来,若是仅仅点中穴道后抛入水中的话,那人如何确保耿掌柜不会被旁人捞起?
“既然是早有预谋,那么凶手不仅要确保耿掌柜一定能被淹死,也要确保在她淹死期间,旁人救不到人。”
杨见善闻言,感觉自己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按照朝轻岫的说法,合理的答案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