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既然陆公子已经透了消息来,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孙相为何有把握对岑门主动手。我设身处地地帮他考虑了许久……”
师思玄听到这句话,默默看了朝轻岫一眼。
她觉得朝轻岫真是个体贴的人,就是不知道孙侞近对此是否感到高兴。
朝轻岫:“在下觉得岑门主身边多半已经伏下了孙相的暗桩。那些暗桩既然为孙相办事,肯定不会主动将消息透露给陆公子,免得引起陆公子的争夺之心,既然如此,陆公子又是怎么知道孙相的打算的?”
师思玄:“所以你觉得问悲门中也有陆月楼的人。”
朝轻岫点头:“依照我的猜测,首先可以确认孙相派了暗桩在问悲门中,其次,孙相的暗桩旁必然有陆公子的暗桩,所以前者的消息才被动泄露到了后者那边。”又道,“我跟李少侠聊过问悲门内的一些事情,大致确定简三爷应该充当了棋子的角色。幕后之人想要操控棋子,自然得在他身边不远处埋伏,然后李少侠顺藤摸瓜,先找出了严四爷,在跟踪严四爷的过程中,又发现宿五娘子行踪有些不对。”
师思玄闭了闭眼:“严四与宿五都是问悲门中老人,若是早些调查……”
她说到一半就打住——师思玄虽然没在帮派内混过,却能理解李归弦为什么不想主动动手。
倘若贝藏居内有哪位师姐师妹被人蛊惑,师思玄也会想要多给对方一次机会。
红叶寺的明相大师乃是当世高僧,明知玄识已入偏执障中,但直到尘埃落定之前,都希望弟子能够回头是岸。
朝轻岫:“其实若非岑门主长期以李少侠的身份耽留于外,严四爷等人行事时未必会如此疏忽。而且正因为他们心怀不轨,平时自然更得表现得忠心耿耿。”
李归弦肯定了朝轻岫的说法:“当日为了取信于我,老四一口气杀了孙侞近帐下十二位高手。”
师思玄赞叹:“孙相好气魄,竟然肯借十二高手的人头给那姓严的。”接着道,“只是有借有还,不晓得严四爷准备如何付上那笔欠债?”
朝轻岫:“我想孙相此刻应该没有收债的雅兴。”
师思玄也不是真要为孙侞近的债务问题头疼,于是继续询问:“你最后是怎么确定对方会在岑门主生日前后动手?”
此次回答的人是李归弦:“我行踪不定,只有生日前后确定会在永宁府待着。”
师思玄点头。
懂了,阴谋诡计也需要配合被害人的时间表。
朝轻岫唇角微翘:“虽然孙相与陆公子在时间上都已经有了默契,在下却不想等到生日前后再发难,准备提前一些,岂不更加有趣。”
师思玄回想方才之事,点头:“的确。”
虽说乍然听闻岑照阙的死讯让人有点受惊吓,不过后面的发展实在很有吸引力,师思玄宁愿再被惊吓几次,也不愿意错过当面目睹的机会。
当然朝轻岫这样做,主要是想打
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计划突然提前,玄识那边准备不充分,也不至于被当场诈出了真话。
朝轻岫声音温和:“为了吸引幕后之人动手,岑门主表示在生日之前就会告诉别人自己打算立谁为继任者,我也特意放出风声,说自己准备去北边一趟。”
师思玄:“你此前并未与我说过要去北边。”
朝轻岫:“嗯,是私下放的风声,只告诉给了容州那边。”
师思玄:“……正常情况下,左大人与薛大人应该不会相信朝帮主的话。”
朝轻岫微笑:“我手下也有容州那边的人,在下当时发现不对劲后,觉得不好仅凭猜测就直接处置,于是就测试了一下,看那些人是否会将错误消息传递出去。”
师思玄闭了闭眼,真诚赞叹:“容州那边竟敢给朝帮主手下安插探子,实在勇气可嘉。”
朝轻岫摇头:“在他们安插探子之前,我还没有接手丘垟的人手,而且我会发现此事纯属意外。”
师思玄瞥她一眼,似乎不是很信。
类似的事情,一次两次或许是意外,可朝轻岫此人走到哪里就能将意外带到哪里,旁人实在很难相信她那些经历只跟运气有关。
朝轻岫瞧出师思玄的想法,于是又讲了一遍周无敌那件事。
这次她说得很仔细:“我去丘垟后,发现城内风声很紧,道路上随处可见有人巡逻,像是在查找什么。本地分舵给我的答案是之前发现周无敌有问题,觉得城内或许还有别的探子,所以严加戒备,顺便也展示一些分舵弟子训练有素。”
那些话貌似有些道理,尤其是展示分舵弟子素质这个理由,毕竟许多看着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在跟迎接领导前来视察这件事挂上钩后,就顿时变得合理起来。
可朝轻岫依旧觉得不对劲。
她习惯性揣测周围的异常之处,毕竟揣测错了不过是做了点白工,总比视若无睹后被意外打个猝不及防要好。
朝轻岫:“周无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