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楼正在严肃地,倘若自己那些心腹当真已经被人买通的话,后续又该如何应对。
就像韦念安也让下属彼此制衡一样,陆月楼之前其实有意让文博知与荀慎静形成一个平衡的状态,奈何这两位关系比他跟益天节好得多,相处得很和谐。
还有宿霜行,朝轻岫表现得很欣赏宿霜行,是真的有所勾连,还是只想挑动他的疑心?
就在陆月楼专心思考人事问题的时候,府内侍从禀报,通判府有人找他,车马就停在府邸的侧门处。
“有些事情要商议,千万小心行事。”
陆月楼懂得“小心行事”的意思,换了身低调的布衣后便准备出门,他觉得韦念安这样吩咐,应该是不希望引人注意的意思,也就没让荀慎静等人跟随。
陆府侧门。
益天节一直等在那,他看陆月楼出来,才不冷不淡地招呼一声:“陆公子,通判那边有急事,还请速速随我过去。”
他语气略显急促,不过急促得很自然,就像真的只是喊陆月楼去无偿加班一样。
作为一个习惯了不按点上班的下属,陆月楼自然立刻应下:“陆某这就过去。”
可能是多年明里暗里针锋相对的经历让陆月楼对益天节有了充分的了解,在迈步之时,陆月楼没来由地多看了益天节一眼。
——这人虽是自己的同僚,往日的关系却并不算好,平日虽有些交往,不过韦念安一直很注意分开二人,免得通判府的实力因为内讧受损,今天为何突然派益天节来喊人,是因为正好轮到他值勤吗?
四目相对间,益天节的目光忽然不正常地闪动了一下,像是不希望陆月楼通过自己的表情猜到心中的想法。
陆月楼步子微微一顿。
……不对劲。
一念至此,陆月楼心中古怪而危险的感觉便越来越浓郁。
他的府邸位于中心城区,周围虽然不至于嘈杂,却从未像今日一般死气沉沉。
陆月楼用余光往街上一扫,发现与以往相比,今天的路人与商贩都少了许多。
——那不是低调行事的做派,而是埋伏了杀手的样子。
陆月楼心神骤然紧绷,面上却反而露出一个笑容,同时状似无意地询问:“请问益兄,不知阿姊喊我何事?”
益天节垂下目光,他的声音好似不耐,又好似有些意味深长:“陆公子又不是第一次被通判召唤,你过去后便知道了。”
“琤……”
陆月楼听力本就出色,此刻在街道那种不正常的安静的衬托下,更是敏锐到吓人。
就在此刻,他捕捉到了一下非常细微的弓弦响动声,身形陡然凝住,下意识就想去握剑。
与此同时,益天节也抬起眼,锐利的目光落在陆月楼身上。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鲜明且不详的意味。
电光石火间,陆月楼手中有一道寒芒骤然亮起。
他手
腕急振,空中瞬间剑气纵横,数道银白的光芒直奔益天节而去。
为了确保完成任务,益天节来找人时,身边带了不少护卫,有人在明,有人在暗,离得远些的随从,此刻只能听到一阵清鸣之声,却完全看不清两人交手的动作,只能瞥见两人翻飞的衣衫。
就在此时,空中火花闪动,对战中的二人身形重新清晰起来,是益天节手中一双铁尺牢牢架住了陆月楼的长剑。
两人内劲隔着兵刃互碰一记,然后倏然分开,
陆月楼衣袍登时鼓起,犹如一只大鸟,轻飘飘借力后掠。
身后几步就是他的府邸,只要退回宅子里,再让府内护卫一拥而上,必然能暂时避开这波莫名其妙的围杀。
益天节用铁尺指着陆月楼,语气冷冷:“陆月楼,原来你当真要与通判为敌?”
面对益天节的质疑,陆月楼亦朗声回应:“我与益兄素无仇怨,不知你今日为何也要假冒阿姊的名义暗中偷袭,想至陆某于死地?”
各自丢完垃圾话后,益天节冷哼一声,情知自己口才不及,不再与对方进行口舌之争,他挥动铁尺,同时展开身法,骤然扑上。
早在动手之时,益天节带来的人已经纷纷掠上陆府的墙头,预备结阵御敌。
此刻见到陆月楼有意后退,数十柄长剑同时自上、前、后、左、右一齐刺来,配合之默契,竟仿佛出自一人之手。
眼见利刃临身,年轻公子长袍轻旋,身形飞快转动,一道道秋水般的剑光随之荡开,须臾间与每人都过了一招,他内力强横,震退了四面八方的围攻之人。
陆月楼当真没有辜负自己武功高强的江湖传言,那些围攻他的暗卫都是通判府精心训练出的高手,此刻结阵相拦,竟也只是阻拦了片刻。
然而已经占据上风的陆月楼却未曾乘胜追击,而是手腕轻翻,横剑于身前,做出防守的姿态。
“锵——”
就在陆月楼横拦的瞬间,益天节的身形已经幽灵般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