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两位老夫妻要去城里请大夫,而王近达已死,他身边壮仆得去报官,至于跟着王近皎来的那位仆役,则要去联系自家郎君的家人。
正常情况下,老夫妻跟壮仆最迟三四天便能回来。
可陆月楼需要的时间比三四天要多得多。
朝轻岫温声:“公子不必担心。世上之事总不会一切顺利,想来他们出门后,必会被各类琐事耽误。可能这一个月内,公子都无法再见到他们。”
陆月楼:“原来门主早有安排。”
朝轻岫看他一眼,露出了一抹有些含蓄的笑。
陆月楼立时反应过来这个微笑的意思——在寿州,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朝轻岫根本无须提前有所嘱咐。
老夫妻是最先被打发掉的,然后是两位壮仆,最后是王近皎身边的男仆。
那个男仆并非没有察觉出情况不对,只是他对雇主的忠诚度总是随着薪资待遇的起伏而起伏,在接受了陆月楼那块作为路费的碎银子之
后,他立刻拍胸脯发誓,一定会将老宅这边情况不对的消息传回给王近皎的家人。
陆月楼正在忙着打发王近皎的仆从,所以他并不知道,在那对老夫妻回房收拾行李前,他们还去见了朝轻岫一面。
冬日的阳光照在院子里,朝轻岫闲适坐在一张木椅上,看向延年堂的方向。
椅子正在轻轻摇晃。
老婆婆跟老苍头走到她面前,忽然一齐拜下。
隔墙有耳,所以两人将说话时的音量压得很低,如果有擅长读唇语的人在旁,会发现他们说的是“多谢门主”跟“谨遵门主号令”。
老婆婆说话时,苍老的眼睛有些湿润。
朝轻岫将手里把玩的一颗白色棋子交给了老婆婆。
——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捏碎那枚棋子蜡质的外壳,取出藏在里面的纸条,按照门主的命令行事。
朝轻岫温声:“天气冷,二位出门前可要多带些衣裳。”又提醒,“还有,之后记得洗手。”
老婆婆连连应声:“是,是。”
她说话时还是略带乡音,却刻意放慢了速度,让朝轻岫可以听得清楚。
跟老婆婆两人打过招呼后,朝轻岫就起身去见陆月楼,跟对方商量后面的事。
在上司议事之时,简云明始终如影子般默默跟随在后,而许白水则不同,她正抱着自己带来的点心,间歇性听上司谈话,持续性补充能量。
一切都很平静,然而仅仅过了两刻功夫的时间,眼下的平静气氛就被宿霜行带来消息所打破。
——陷入昏迷状态的王近皎居然也死了。
他死在用来休养的那间寝室之中,一柄匕首捅穿了他的心脏,红色血液流了满地。
朝轻岫的目光停在宿霜行身上,扬了下眉:“原来宿姑娘是被派去看守王四公子,怪不得没见到你人。”又问,“那位荀姑娘呢?”
宿霜行:“荀姊正在巡视宅院。”
糟糕的消息让陆月楼面色微沉,他道:“霜行,你且说说王四是如何出事的?”
宿霜行垂首:“属下之前奉命前去看管此人……”
*
老宅内的闲杂人等离开后,宿霜行的腿忽然间便无药自愈,充分展现了造物的神奇。
紧接着,神奇的宿姑娘就被派去看守王近皎。
然而她刚到地方,就发现王近皎已经变成了王近皎的遗体。
“……”
宿霜行凑近查看,发现尸身上刀口很利落,绝对是老手所为。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宿霜行立刻转身将情况告知上司,被下属喊来的陆月楼下意识环顾周围一圈——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本事,无法从能力上进行排查。
然而谁也没有杀害王近皎的理由。
杀人的因素多半跟情感和利益有关,众人还指望王近皎经过治疗后能早点醒来,将老宅的秘密告诉自己,绝不会盼着他死。
至于情感,就算把老宅中的伙食条件跟住房费用考虑进去,众人也还没讨厌王近皎到那份上。
——总不能是有谁跟王近达一见如故,所以想要为对方报仇。
朝轻岫轻声:“或许是有人不想咱们找到兵书。”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却带着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的凉意。
宿霜行微微悚然,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猜测孙侞近的人已经趁众人没防备的时候潜伏进了老宅当中。
就在此时,朝轻岫给了许白水跟简云明一个眼色,两人一齐离开,陆月楼微微蹙眉,也示意宿霜行暂时出门。
众人退走后,只留朝、陆两人说话。
陆月楼:“请问门主有何见教?”
朝轻岫唇角微翘,带着好奇的笑意:“不知通判身边,有没有特别憎恶陆公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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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月楼:“原来门主早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