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拜见刘公公。”
老板早在门前候着,见人出来了,疾步迎上,直接带着伙计撩袍跪了下去。
刘喜贵握着柄折扇,略一抬手:“起来吧,这是宫外,就不讲究这些虚礼了,免得人家说我嚣张跋扈。”
“公公哪里话,能为公公效力,是小人福气。至于那些不长眼的,不过嫉妒公公权势,公公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刘喜贵自喉间发出一声闷笑。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全赖公公教导有方。”老板起身,自在前头带路,边走边低声道:“雅室已按着公公要求准备妥当,人也都到了,若能得公公垂怜,便是他们的福气。”
二十四楼在上京名气一骑绝尘,吸引无数达官显贵前往消遣挥霍,除了美酒与美食,还因楼中豢养了一批色艺双绝的伶妓和小倌。
刘喜贵点的便是小倌。
闻言,他拿折扇拍了拍掌心,问:“青莲也在?”
“当然。青莲听说公公要过来,一早就准备着了。”
刘喜贵满意点头。
二十四楼雅室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专门通道,即方便行走,贵人间宴饮也可互不打扰。
刘喜贵忽道:“杂家记得你这二十四楼,风景最好处在南厢。”
老板立刻露出惶恐之色。
“原本是要给公公被南厢,可那姚氏大公子,实在太蛮横,直接让府中家仆霸在南厢不走,说是要给北境来的那位世子爷接风,谁敢和他抢,他就和谁拼命。”
“姚贵妃那个弟弟?”
“是。”
“年轻气盛嘛,姚氏家大业大,又这么一根独苗,还不可着他挥霍。”刘喜贵深谙生存之道,也清楚这上京城里的水有多深多混,他无意和姚氏过不去,便揭过不再问。一行人走在通往东边区域的雅室通道上,刘喜贵扇子拍打掌心,不经意一抬头,忽见对面通道上,珠帘低垂,广袖飘拂,一道云白身影走了过去,虽然只是一瞥,却皎然风雅,令人难忘。
他不由顿了步子,问:“那是何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老板迟疑道:“应是来参宴的宾客吧,今日卫氏二公子在对面摆宴,邀请了许多世家子弟和京中显贵。”
刘喜贵拧眉,落在老板身上。
皮笑肉不笑:“怎么,这楼里还有你金老板不识的人么?”
金老板惶恐擦了擦额上冷汗。
“小人这就让人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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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瑾瑜进到雅室,里面推杯换盏,已经坐满了人。
被众人奉承簇拥着坐在正中主位上的,赫然是一位弱冠之龄、着紫袍玉冠的年轻公子,正是卫氏二公子卫云昊。
坐在卫云昊左手边的,则是一名容仪十分出众、束着青巾的素衫学子。
卫瑾瑜进来一瞬,包厢里静了下。
因满室华丽灯影,似乎都被那一身云白的年轻小郎君压了下去。
“这是谁?”
有人忍不住低声问了句。
唯那青巾学子目光微微一凝。
作为今日主角,卫云昊似也顿了下,大约没想到人真的会来,他十分不喜众人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眼神,转动着酒盏,皮笑肉不笑开口:“瑾瑜,你再不来,为兄还以为,你被谢氏那恶霸王磋磨在床上了呢。”
他有意揭卫瑾瑜的痛处。
堂堂卫氏嫡孙,竟嫁给一个北郡寒门出身的军侯世子,到了哪儿能不被人笑话。
众人于是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那个传闻中体弱多病、被赐婚给谢氏的卫三公子。
竟生了这么副楚楚动人、芝兰玉树的样貌。
倒是便宜北境那个小霸王了。
卫云昊继续恶劣笑了声:“听说新婚当夜,谢氏那位直接睡在了书阁,连喜房都没进,瑾瑜,看来你这身皮相,没寻到用武之地啊。”
卫瑾瑜没有理会他的奚落,自在空位上坐了,给自己斟了碗茶。
“瑾瑜以茶代酒,敬兄长一杯,祝兄长得入国子学,前程无量。”
语罢,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他生得秀致,羽睫罕见的纤长,侧颜有一种冰清玉粹的美,便是一个饮茶动作,亦是清雅无比,几名世家子弟不由看呆了。
卫云昊看他这乖顺的模样,甚是受用,道:“这都是皇恩浩荡,祖父英明。你放心,等为兄日后平步青云,定会记得提携提携你,凭你这般姿色,就算没法参加科考,想在衙门里谋个差事还不容易么。”
卫瑾瑜纤白手指捏着茶盏,半晌,唇角一牵,抬起那双人畜无害的乌眸:“那瑾瑜,就提前谢过兄长了。”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显然令卫云昊很不爽。
然而今日一番羞辱,已经补偿这份不爽,他转看向身边的青巾学子。
“文卿,你我也喝一杯,凭你的才华,考入国子学绝对不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