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怒不可遏的还有雍王。
雍王没有料到,他最看重的两个人竟然都考进了督查院这个他暂时无法插手的地方。
“顾凌洲不是一向器重寒门子弟么,怎会收他入督查院?”
雍王面色阴冷似凝冰,一名幕僚立在下首,战战兢兢揣测:“听说扬州织造局一案,督查院查了数月,都一无所获,几名御史还险些命丧扬州,扬州织造局,与那黄纯牵扯甚深,黄纯又素来听卫氏的话,兴许,这顾凌洲是想从卫氏嫡孙身上下手,查扬州那桩案子呢?”
雍王目光数变,道:“你说的不错。顾凌洲如此反常举动,必然有些内情在里面。督查院又如何,只要是在朝中为官,他还能逃得了么。”
因为卫瑾瑜入督查院的消息,雍王甚至都顾不上懊丧没有招揽到苏文卿了。左右赵王也没讨到便宜,他也不算输。
幕僚明白他心思,道:“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眼下还是要沉住气,以大计为重。等日后殿下入主东宫,建了自己的詹事府,自然有的是法子把人讨到身边,顾凌洲就算真收亲传弟子,也只会收苏文卿那样的,对这卫氏嫡孙,多半只是利用,到时只是讨个七品御史而已,就算顾凌洲不给殿下面子,也得给东宫和陛下面子。”
雍王又问这回总共招揽到几人。
幕僚奉上名册:“有几位十分不错的寒门学子,都已按着殿下吩咐,让吏部授了职,只是那位榜眼魏惊春,到底还是去了裴氏举荐的职位。”
“裴氏盯他盯得紧,又许了户部从五品员外郎的职位给他,正常。”
春狝在即,殿前司要负责全部巡防事宜,谢琅这个殿前司指挥使已经在南郊围场忙了大半月,今日刚回京,就从二叔崔灏口中得知了卫瑾瑜也进了督查院的消息。
谢琅自然惊讶。
在他面前,他那位夫人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以为,那人无论用何手段,都会进六部机要部门,开启自己的青云坦途,没想到,竟和苏文卿这般的寒门学子一般,自己考了督查院。
“我听说,卫氏之前便让嫡长孙卫云缙考过督查院,结果无果而终。二司之内,督查院是卫氏唯一插不进手的地方,扬州织造局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卫氏这种关键时候让那卫二进了督查院,令人深思呐。”
谢琅道:“光卫氏有心思不管用,也得看本事。”
六科全满,即使他不熟悉督查院考试流程,也能想象,这需要多大的辛苦与努力才能做到。
想到那人昼夜不停在国子学值房苦读,谢琅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是啊。”
崔灏感叹:“此子不简单,这回,就连文卿也只考了五科全满,他竟能考六科全满。便连我,也有些钦佩卫氏能养出这么个厉害的孙儿了。你现在总也应该相信,卫氏选择将他送到你身边,不是随意而为吧。”
谢琅脑中不免也浮起那道影子。
大半月不见,也不知有何变
化,肉大约没多长℅_[(,牙尖嘴利,势必是要比以前更厉害的。
春狝事关重大,诏命又来得突然,他是带着吴韬、王斌二人一道去的,夜里回来,吴韬一进城,便迫不及待地往府里赶,他还奚落了几句,如今脑子里这么一想,倒也突然有些心口犯痒,有点理解吴韬的心情了。
对于外面各种风浪,卫瑾瑜本人倒是很镇定自若。
因报考督查院这个计划,是他重生那一刻,抑或说进国子学那一刻,就已经做下决定的事。他昼夜苦读,读得自然不仅是四书五经,还有刑名律令。为了这次考试,他已经准备了足足二月,接近四月。
顾凌洲自然是不可能喜欢他这一款的弟子,然而他知道,顾凌洲缺那么一把好用的刀,顶着一个卫姓,他想要叩响督查院的大门,只靠六科全满的成绩是不行的,他必须得让顾凌洲看到他独一无二的价值。
真正令卫瑾瑜感到意外的是,督查院的正式任命文书上,还写着让他兼任司书一职。
上一世,督查院只招了两个学子,许劭和苏文卿,司书一职不必想,定然是先由许劭兼任,二月后苏文卿转入督查院,便由苏文卿接任了。
顾凌洲极爱重苏文卿,即使二年后督查院又进了两名年轻的新御史,司书一职,也一直由苏文卿兼任,直到顾凌洲致仕回江左。
眼下明明有许劭这个寒门学子可选,为何司书一职会给他。
不过也好,许多事,倒不用他费心谋取了。
谢琅这阵子外出公办不在京中,卫瑾瑜都是自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睡时便也不那么刻意地分枕席了,有时看书看得晚了,直接在外侧睡。
这日睡得迷迷糊糊,忽感觉身子被人轻轻托起。
那手臂带着寒意,力量大到惊人,卫瑾瑜睁开眼,就见幽暗里,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正幽幽盯着自己。
“你……回来了?”
认出人,卫瑾瑜有些意外。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