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如听天方夜谭。
“本王从未带过兵,更没有自己的兵马,如何挣军功?”
“赵王的军功便是靠自己获得么?不过是跟在裴氏后面捡了一点现成的而已,赵王可以捡,殿下为何不可?”
“你的意思是?”
“朝廷不日将派兵去西北平叛,届时,卫氏一定会派京营兵马随行,殿下何不主动请缨,担任监军。这平叛之功,可比一般的军功高多了。且历来皇子随军,根本不必亲自上阵杀敌,若能成,便是一本万利。”
雍王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人:“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瑾瑜,朝廷发兵西北,你当真毫不担忧那谢唯慎?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利用此事为本王筹谋?你这颗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卫瑾瑜淡淡抚平袖口:“我说过,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
“凡是对我无利,且可能造成拖累的人和事,我会毫不犹豫舍弃。”
雍王放声大笑。
“瑾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发现,我最欣赏的还是这样自私无情的人,我还当你被那谢唯慎迷了心窍,要丧失自己的本性了呢。”
从雍王府出来,卫瑾
瑜便去顾府探望顾凌洲,傍晚才回公主府。
明棠下值后传回消息:“公子,裴北辰回京了。”
卫瑾瑜正看书,闻言有些意外:这么快??”
“嗯,听说是只带了一队亲兵,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大军尚留在后方。”
“另外,还有一桩事。”
“何事?”
“前阵子北境大捷,定渊王生擒了北梁两个贵族,谢家大公子谢瑛,要进京献俘,恭贺陛下万寿之喜。”
卫瑾瑜不由抬起眼。
“谢瑛?”
“是,听闻这位大公子自从六年前青羊谷之战负伤之后,一直在北郡休养,从未离开过北郡,这个节骨眼上来上京,恐怕不止是献俘这么简单。”
卫瑾瑜只略略一想,便猜测,谢瑛此行,多半和谢琅之事有关。
明棠显然也有同样猜测。
“听说北镇抚封锁了西京与北境之间的消息,现在除了军报,其他信件均不能通过北郡,朝廷此举,显然是防着谢世子与谢氏联络。谢大公子此行,会不会就是为了探听谢世子的消息?”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卫瑾瑜默了默,道:“户部划拨给北境军的粮草,是按批划拨,算着时间,上一批粮草差不多该耗尽了。若只是为贺寿,谢家没必要非派谢瑛过来,谢家此举,也可能是要借献俘之名向皇帝表明谢氏忠心,好让户部尽快划拨粮草给北境军。毕竟,于谢兰峰而言,和北梁这场仗,也是不成功便成仁,没有退路。”
明棠顿时如被兜头泼了盆冷水。
“陛下对北境如此防范,定渊王和谢大公子未必知晓谢世子的近况。谢世子走到今日这一步,全是迫不得已,公子何不设法将内情告知谢大公子,如此一来,定渊王未必还会如此狠心绝情。”
卫瑾瑜反问:“你都能想到的事,皇帝与卫氏、韩莳芳不会想不到。我与谢家人素未谋面,你觉得,在皇帝与我甚至是韩莳芳、苏文卿之间,谢瑛会信谁?”
明棠一哑。
卫瑾瑜面无表情翻过一页书。
“若谢氏真的信谢琅品行,根本不需外人多言,若谢氏铁了心要保全满门荣耀,舍弃谢琅这个‘乱臣贼子’,旁人就算说再多,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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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辆青盖马车低调驶入了上京城中。
随行护卫虽然都作普通侍卫打扮,但只要是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他们胯.下马匹,皆是上等战马,身姿格外健硕挺拔,眼底亦英华内敛。
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用黑布蒙着的类囚车状的物什。
一名穿青色劲装的年轻护卫来到马车边,隔着车帘恭敬道:“大公子,上京到了。是先去兵部还是先去行辕那边?”
车帘内隐约露出一道雅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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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雍王照旧和几个勋贵子弟饮酒到深夜,方摇摇晃晃从二十四楼出来,怀中搂着一个姿容清秀的伶倌。
雍王府
侍从见怪不怪,第一时间摆上脚踏,等主子登车后,沿着一贯的路线,往雍王府方向行去。
连日阴雨,路面上积了不少水。
因为时辰比较晚了,街道上也比平日更为安静,风一吹,街道两侧树木投下的阴影如重重鬼影,赶车的雍王府侍从无端生出几分毛骨悚然之感,侍从手狠狠抖了下,险些丢了手里的鞭子。
车厢也因为侍从的动作晃了一晃。
里面传出雍王呵斥:“狗奴才,怎么赶车的!皮痒了是不是!”
侍从吓得请罪,当下稳住心神,再不敢胡思乱想,也再不敢乱看。然而今夜偏偏就注定了要倒霉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