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良不知隋玉的心事,在吃完年夜饭后,他就急着要扛火把出门,在大头和二丫路过的时候,他跑出去给人展示他的大火把,浇了猪油,火烧得又急又旺。
“隋玉,走不走?”腊梅嫂子喊。
隋玉应一声,她戴上兔皮帽,拿上火把往外走。
“你这帽子是自己做的还是买的?”腊梅嫂子问。
“买的,之前在街上遇到一个卖皮帽的摊贩。”隋玉锁上门,扛着火把往巷口走。
“隋老板,新年安康啊。”秦大顺站在院子里吆喝一声,他笑盈盈道:“新年发大财。”
“新年安康,大家都发财。”隋玉笑了,“嫂子呢?吃完饭了?一起去跳傩舞啊。”
秦大嫂擦着手走出来,说:“碗还没洗,你们先去。”
“那我们先走了。”隋玉跟腊梅嫂子继续走。
巷子两旁的人家听到声,手头无事的人纷纷走出来道福,扛着火把的孩子加入隋良和大头二丫的队伍,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开路。
往年除夕,隋玉一家有意无意的被排斥在外,不管是出门还是从城外回来,别人都是三五成群的,不会带隋玉一起玩。今年得了她的好,以隋玉为首,聚拢了一大群人,半条巷子的人走在一起,浩浩荡荡往街上去。
鼓声随风响彻大街小巷,火光拉长人的身影,在吟诵的傩声中,跳动的傩步间,隋玉热出一头的汗,她有些后悔外出时戴上皮帽。但在往城外奔跑时,戴着皮帽的脑袋不受寒风的侵袭,隋玉脚下的步子越跑越快,超越一个个瑟缩的人,当她喘着粗气抵达除晦的火坑时,周遭只有零星十来个人。
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把抛起,狂风扯动张牙舞爪的火苗,身后是喧嚣的说笑声,凌乱轻快的脚步声靠近,隋玉望着下落的火把抓紧时间许愿。
“玉妹子,你跑太快了,我差点没追上。”腊梅嫂子气喘吁吁地过来,她随手丢掉烧灭的火把,念叨说:“你不累啊,跳了傩舞,还跟男人们争着抢着往城外跑。”
“还好,不怎么累。”隋玉在人群里找隋良,见他跟一些孩子跑在一起,她走过去喊人:“良哥儿,我们该回去了。”
“这就来。”隋良应一声,将重新引燃的火把郑重丢进火坑里。
往回走时,众人的脚步慢了许多,有人相约去酒肆喝酒,有人谈着年后走亲访友的安排,和乐融融的气氛弥漫,大家还不知道黑夜的另一端藏着什么。
回到军屯,隋玉拒绝街坊邻居烤火的邀请,她拉着隋良进屋,却在众人都走进家门后,巷道陷入冷清时,她又牵着隋良出门。
隋良总算发现她有心事,亢奋的情绪瞬间消散,他不安地问:“姐,我们要去哪儿?你怎么了?”
“去老牛叔家里一趟,我明天想回酒泉一趟,你白天去老牛叔家里吃饭,晚上若是不想睡他家,你就去跟大头睡。”隋玉缓缓开口。
隋良“啊”一声,他打心底不愿意,不高兴道:“我不能去吗?”
“路上太冷了,另一方面,有你在家我放心些,咱家里还有猪羊骆驼和十来只鸡,交给别人都不如交给你放心。”拐进十七屯,隋玉没再说话。
“砰砰”两声,隋玉小声喊门:“婶子,是我,隋玉。”
佟花儿听到她的声音腿脚一软,要不是老牛叔扶她一把,她要栽地上去。
“做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老牛叔垮脸,他走过去开门,粗声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有事托你帮忙。”隋玉拉着隋良走进院子,闲聊道:“你们没去跳傩舞?”
“冷飕飕的,我们在家烤火。”老牛叔跟着走到檐下,问:“要说什么事?你一来差点把你婶子吓死。”
隋玉看佟花儿一眼,笑着说:“怎么会被我吓到?我过来又不是坏事。”
佟花儿闻言如枯死的老木又发新叶一般活了过来,她有了精神气,脸上也涌上血色,腿脚仍然有些发抖,心却是不慌了。
“进屋坐吧,屋里暖和些。”她招呼道。
“不进去了,我说了就走。是这样的,我明天想回酒泉老家一趟,家里的猪羊骆驼和鸡群想托你们帮忙喂几天,还有良哥儿,他这几天自带粮食过来跟你们吃饭。”隋玉吐露目的,“我最晚会在正月十五回来,顶多离开半个月。”
“怎么突然要回你婆家?”老牛叔纳闷。
隋玉笑笑,说:“给我公婆拜年嘛。”
老牛叔有些不信,“赵西平之前回去你怎么没跟去?”
“那时候是不想去,现在又想去了,嫁过来过三个年了,一次都没去婆家拜过年,越想越不甘心。”隋玉满口胡扯,“我明天回去,到时候跟赵西平一起回来。”
老牛叔不想探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一个女人出远门,大冷的天,路上又没人,不安全吧?”佟花儿担忧,“要不别去了,明年过年再去也不耽误什么。”
“路上有走亲戚的,而且我骑的有骆驼,还会射箭,不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