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赵西平在河边看见喝水的野骆驼群,这次是一伙人盲目的在沙漠中行走,根据沙漠里的蹄印,或是骆驼粪便,以及干草啃食的痕迹去判断近期有没有野骆驼路过。
隋玉认真地看着他们的动作,这些人每年至少要来沙漠一趟,他们常年摸索积累的行走经验正是她缺乏的。
“有没有走空的时候?”她问老万。
“当然有,干粮和清水总有耗尽的时候,也有倒霉遇到狼群的时候,狼群能甩脱,干粮和清水拖不得,在那之前我们要离开沙漠,或是空手而归,或是补齐水粮再入沙漠。”老万拍拍手上的沙,说:“你别看我们卖骆驼赚钱,实则辛苦的很。”
隋玉点头,说:“但凡涉及钱财,没一样轻松的。我现在开个食铺,天天不得闲,早出晚归的忙活,天不亮出门了,天黑了才回去。”
“做吃食是个辛苦活儿。”老万赞同。
“食铺开在哪条街?卖什么吃食?”另有人问。
“在民巷,商旅聚集的那个民巷,你们知道吗?”隋玉问。
“知道知道,哪能不知道,我们套了骆驼回去驯养,多是卖给商队了。”一个小年轻开口,他驱着骆驼靠近,看着隋玉笑眯眯说:“小阿嫂做什么吃食的?改天我们去给你照顾生意。”
赵西平驱着骆驼插进两人之间,他皱眉看过去,说:“卖汤饼和扁食,还有包子。”
老万眯了下眼,打听道:“我好像听说过这个食铺,食铺娘子的男人是军中千户?是你们吧?”
赵西平点头,“正是在下。”
其他人闻声望过来,他们交换着目光,之前轻慢的态度敛起,不再用贼溜溜的目光打量隋玉。
“真人不露相啊。”老万笑着拱手,他看向隋玉,又冲她拱拱手,当上千户太太了还出来做生意,是个精明强干的人。
隋玉看赵西平一眼,两人落在后面的时候,她开口说:“等我开铺子的时候你也能坐在旁边守着?”
“他刚刚在挑衅我。”赵西平有些生气。
“好吧,我离他们远点。”隋玉没看出来,她摸把脸,嘀咕说:“脸都被风沙吹皱了,有什么好看的。”
赵西平看她一眼,心说哪里皱了?反正他没看出来。
走进沙漠时已是午后,走走停停,感觉没走多远,天色就暗了下来。不过套骆驼的人没有因为天黑就不走了,他们坐在骆驼背上吃干粮,沿着判定的方向继续走。
直到明月升至头顶,沙漠里起风了,一行人才开始找歇息的地方。
“今年天干,开春了沙漠里又要刮沙尘暴。”老万走到沙丘背后坐下来,边铺草边说:“这次若是套不到骆驼,今年就没有机会了。”
隋玉拿出水囊喝水,她望着月色下的沙漠,偏头问:“戈壁滩另一边的沙漠里有骆驼群吗?”
“有,那里的人代步多是骆驼。”赵西平铺好干草喊她过来睡,他睡在外侧给她挡着。
隋玉凑在他耳边说个数,问:“这些钱够买下七八亩大的荒地吗?民巷那里房屋密集,可能要买下四座大宅院才能盖个客栈,先不说我手里的钱够不够,人家也不一定肯卖。”
隋玉从来到这个朝代,就没见过高楼,就连驿站也只有瞭望的角楼是带楼梯的。而且敦煌成材的树木少,她若是盖客栈,无法往高了盖,只能往大了盖,尽可能多容纳人和代步的骆驼。所以她把选址定在没人居住的荒野,那边地价贱,地界宽广,买下七八亩地,她想怎么盖房都行。
“我回去就给你问问。”赵西平扯起狼皮盖上,说:“快睡吧,你不累啊。”
在家一心扑在铺子里的生意上,出门奔波近一个月还心忧他人的生死,不等休息又进沙漠套骆驼,身体在奔波,心里还在琢磨盖客栈的事……赵西平暗吁一口气,他也没比隋玉大几岁,他怎么就没她这个劲头?对了,之前她还琢磨着要翻过沙漠去大月氏求财,想法真是说来就来。
沙粒落在狼皮上,如水滴打在身上,受声音所扰,所有人都睡不熟,也不敢睡熟,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就要起来抖抖狼皮上落的沙,再观察观察风向,风向若是变了,一群人还要挪窝,免得被黄沙掩埋。
天色放亮时,风势减弱,老万他们快速收拾东西,一行人分成六个方向拨开黄沙寻踪骆驼的觅迹。
隋玉拉着赵西平往远处走,夫妻二人在细密的黄沙中翻找,昨夜起风,地上就是有什么痕迹也被吹散掩埋了。
找了半个时辰,一伙人朝着各自的方向越走越远。隋玉坐在黄沙上看着眼前刨出的大坑,坑底是一株小叶草,看着像是枯死了,拧起来折断有汁液流出,才判断它还活着,或许它本来就长这个磕碜的样子。
闻到草汁的味道,两头骆驼颠颠跑来,隋玉将小叶草一掐两半,平分给自家的两头骆驼。
她拍着屁股站起来,茫然地叹一声:“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这就坚持不了?还想穿过沙漠翻过高原去大月氏发财?”赵西平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