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了,她才拿过铲子挖油炒菜。
兔肉下油锅,锅里油花四溅,隋玉没话找话:“这个铁锅的事你忘了问是吧?铁匠能不能打扁的铁锅?”
“不能。”赵西平去问过。
“肯说话了?”隋玉冲他笑,“我还以为你突然哑了。”
“隋玉,别开玩笑,走商很危险的,你别信了那些客商吹嘘的话。”赵西平垂眼看火,听到锅铲碰撞的声音,继续说:“你听他们说得赚钱很容易,好像出关了,遍地都是宝,难道关外的人都是傻子不成?你也瞧瞧,商队里的人大多是一族的叔伯兄弟,有族人做伴还不放心,还要高价雇镖队。你舍得花钱雇镖师?又跟谁组队?出关又卖什么?”
“你说的都对。”隋玉点头,“我随口一说,只是突发奇想,听那些客商说的,大宛国好像是个很富饶的地方。”
“再富饶能比得了我们汉帝国?”赵西平暗嗤。
“那我能朝关内走喽?将关内的货运来敦煌
,再转卖给走西域的商队。”隋玉击掌,越想越觉得可行。
男人哑然,他有些怀疑她在给他挖坑。
“不行,你不能走,我舍不得你。”他坦白道,“你舍得我?你要是走了,这个客舍谁打理?”
隋玉看向他,实事求是道:“这倒是真的,若是能把你打包带走就好了。”
赵西平翘了下嘴角,继续问:“你我都走了,客舍不要了?”
“何必在乎身外之物,抛下,不要了!”隋玉信口胡诌,说得豪气又潇洒,她冲男人抛个媚眼,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奴家只想跟郎君浪迹天涯,吃糠咽菜也是愿意的。”
赵西平受不了她,又荒谬又好笑,他乐得开怀,哪里还记得前一瞬的愁闷。
“来。”隋玉一手勾指,“来个一吻定情。”
赵西平不动,眼睁睁看她弯腰过来。
“呀!”赵小米蒙着阿水的眼睛快速跑开。
两人迅速分开,见门外没人,隋玉掂着铲子要揍人,“你听见脚步声了?”
“我还以为你也听见了。”赵西平坏笑。
“啊!我打死你。”隋玉气得握拳捶人,却被男人轻松握住拳头。
赵西平掌住她的后脑勺,低头重重亲上去,又跳脚大步跑开,大笑着走出门。
隋玉擦擦嘴,笑着将干菜捏干水丢进锅里,翻炒几下舀两碗热水倒进去炖。她跑出去喊:“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阿水再看见隋玉,她探头好奇地瞧着。
“瞅你嫂嫂做什么?吃饭。”老牛叔给她挟坨兔子肉。
隋玉笑瞪她一眼,阿水嘿嘿笑着扒口黍米饭。
她其实没看清楚,只看到一个背影,只是从旁人的反应中观察出一丝不对劲,觉得好玩又新奇。
饭后抛下琐事,隋玉跟赵西平拿上弓箭出城打猎,又在傍晚时进城,跟着换值的守城官一起去校场。
赵西平练兵的时候,隋玉去东城门观察进出的人,等天色黑透,她走回校场跟骆驼站一起等他。
晚训结束,赵西平迅速撂下武棍,不顾身后哄笑的同僚,他大步朝校场外走,去牵他的骆驼和媳妇。
黄安成追上去,说:“你俩这是打算去哪儿?”
“回千户所。”赵西平回头,问:“你有事?”
“邀你们两口子去我家吃饭,难得碰上,去我家认个门。”黄安成走上前,跟隋玉说:“你嫂子只听说过你,还没见过人,一起过去坐坐?”
“行,不过你要等等,我们先回去说一声,家里还有人等着。”隋玉说。
三人约定待会儿在南水街的街尾碰头。
黄安成没成亲前也住在军屯,后来娶个当地的姑娘,他就搬进老丈人家,相当于是入赘了,军屯的房子就卖给了邻居。
隋玉跟赵西平回去一趟,让赵小米和隋良自己解决晚饭,她从家里拿三十个鸡蛋用篮子装上,这才跟赵西平去南水街。
走进定胡巷
,隋玉惊讶道:“真人不露相啊,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吧?”
“上一辈留下的祖宅,发达过但也没落了。”黄安成笑笑。
“对了,你去年说你大哥一家要过来,来了吗?”赵西平问。
“来了,住在家里。”
赵西平明白这其中指定有不少是非,他就不问了。
走进宋家,隋玉见到黄安成的太太,是个精明的长相,见人未语先笑,瞧着是个聪明能干的妇人。
“玉妹子,能这么喊吧?”宋娴拉住隋玉的手,说:“我们不论他们男人那一套,我虚长你几岁,喊你一声妹子,显得亲近些。”
隋玉欣然接受,她将鸡蛋篮子递过去,说:“来得匆忙,礼准备得简薄,宋姐姐别见怪。”
“不怪不怪,席面我也张罗得匆忙。”宋娴骂黄安成一句,说:“他去你家吃过好几次饭,我若是不催,他就不晓得邀你们夫妻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