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带过河。”
隋玉没意见,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即,胡商把十箱香料和十捆皮货搬到隋玉的驼队里,作为报酬,胡商送来一只从农户那里买来的羊腿。
青山他们打猎也回来了,此处山多林密,野物多,他们射回三只肥兔子,还掏了五个鸟窝,拿回来二十六个鸟蛋。
羊腿爆炒出油,羊油煎兔肉,爆出香味再有胡商过来扔一把花椒,撒上盐添上烧开的热水炖煮,隋玉让三草看火,她掏出澡豆去河边洗手洗脸。
一顿丰盛的午饭过后,两个商队的人都倒在树下睡觉,难得清闲,这些人一直睡到黄昏才起来。
晌午饭吃得好,下午又没干活,晚上不饿,一人泡碗炒米糊弄糊弄嘴,看天色差不多了,奴仆们忙着往骆驼身上绑货。
天色黑透,隋玉的商队和胡商都燃起火把,然而迟迟等不来船家,一直到半夜三更,狗都睡熟了,船家才慢悠悠过来。
夜深了,雪山
上融雪的速度慢了,汇入大河里的水量减少,水势相对也变缓。
船家跳进水里固定住羊皮筏子,隋玉和宋娴举着火把在一旁照亮,奴仆拽着推着骆驼走上羊皮筏子,骆驼怕晃荡不定的筏子,它们死活不肯上船。
还是隋玉出面,她牵出由自己亲手养大的骆驼“老三”“老四”,这是赵西平从戈壁滩出来后去沙漠射伤带回去的小骆驼,它们不喜赵西平,但听隋玉的话。她强硬地牵着“老三”上羊皮筏子,上去了就让它屈膝跪伏下去,重心矮了,它又压着,皮筏子就不动了。
有“老三”“老四”带头,还有“蛋壳”乖乖听话,其他骆驼或多或少挨几鞭子,再加上盐砖诱惑,死拉硬拽都给赶上羊皮筏子。
一头骆驼配个奴仆跟船守着,剩下的奴仆跟着隋玉和宋娴分坐三个羊皮筏子,隋玉和宋娴各带两个奴仆守着钱箱、香料箱、绸缎和皮货。
“这一堆装香料的箱子是胡商的吧?”船家问。
隋玉看他一眼,说:“不是啊,是我自己的。”
船家嗤笑一声,“第一次走商吧?你那些骆驼明显是头一次渡河。”
“算是吧,我去年春天出关,冬天回敦煌陪孩子过年,今年四月才跟胡商做伴往东来。”隋玉望着倒映着月亮的河面,有些烦躁地说:“我男人在敦煌军中任职,他是千户,我又开客舍,实在不愁养家的钱,就是想离开敦煌看看。要不是他拦着,我二月底就跟着汉商过来了。”
船家早看出她是女子,此时隋玉说破身份他不算惊讶,至于她嘴上的“千户丈夫”,船家判不出真假,就像这船香料,他有九成把握是胡商的,但不敢为了一成的不确定冒险。
“你认识蚂蝗?”羊皮筏子行至河中央,船家又问。
“蚂蝗的侄子跟我有交情,姓秦,家住大震关下。”多亏秦文山讲得仔细,隋玉得知大河边上有个地头蛇叫“蚂蝗”,她本是为了讨价还价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会儿用上了。
船家没再多言,羊皮筏子稳稳当当抵达河对岸。
先一步上岸的奴仆过来搬箱抬货,羊皮筏子再次渡去河对岸接胡商。
“他们也不怕我们把香料和皮货抢走了。”宋娴突然发笑,“我们这会儿要是先跑了,他们要气死。”
“跑又跑不过,人家还知道我们的根底,他们怕什么。”隋玉看向水面,说:“敢千里迢迢穿越大漠来大汉经商的胡人,哪个不是狠茬子,我估摸着,他们身后都是跟权贵有联系的。”
宋娴恍然,这倒是极有可能。
此时,河面突然“哗”的一声响,一艘羊皮筏子翻了,一船人都掉进河里。船家水性最好,胡商的水性也不差,各自无事人一般,合力抬起羊皮筏子翻个面,爬上羊皮筏子继续过河。
过了河,船家走了,胡商这才敢骂骂咧咧。
“他娘的,年年做这些小动作膈应人。”胡商脱下湿衣裳拧水,心里恨不得拧了船家的头,但过河又离不了这些人,除了骂,只能把自己气得半死。
“你们单独过河会怎么样?”宋娴问。
“货分开放,他们不敢把每艘羊皮筏子搞翻,就是我们多少要损失一些。”大当家无奈。
隋玉想了想,说:“当地有个地头蛇叫“蚂蝗”,若是实在困恼,你们可以找这个人,给些好处从中说和一下。”
“再说吧,我们也就一年路过一次,若是遇到好说话的汉商,比如你们,我们也就湿下衣裳。”大当家婉拒了,嫌麻烦。
香料和皮货归还给胡商,隋玉要求他们当场查验一番,确定没问题,两个商队连夜继续赶路。
经此一遭,胡商的商队走在前方领路,时不时会顾着隋玉的商队。
隋玉这一路走得顺遂极了,途经山高树茂村落多的山谷,再走进南山古道,与从长安和蜀中的商队背向而行。
走到一个平缓的地带,隋玉听见了马群的嘶鸣声,她爬上树瞭望,问:“那边是不是朝廷的养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