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条载满希望的路。!
商队走了,沙漠无崎岖,天上还有圆月照亮,他们要连夜赶路。
赵西平把饼子烤热了,他把烤焦的地方掰下来自己吃,里面的白瓤喂给小崽。
“爹,有狼吗?”小崽望着无边的沙漠,脑子里有无尽的想法。
“没有。”赵西平往火堆上加两根柴,他用棍子拨开烤裂的鸡蛋,依旧是他吃脏的,干净的留给小崽。
“娘、娘天天……”小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站起来往西看,商队已经看不见了,但还能听见驼铃声。
“娘可怜。”小崽来一句。
赵西平赞同地点头,说:“你娘可怜,我们在家享福,她在外赚钱辛苦,以后她回来了,我们让她天天高兴,不让她哭了。”
“好噢。”小崽又坐回他腿上。
赵西平又喂他几口蛋几口饼,见他摇头不吃了,他把烤热的水囊打开尝了尝,水不冻牙了,是温的,他喂孩子喝几口。
吃饱后,赵西平搬下骆驼背上的草捆和狼皮褥子,干草铺地,他抱着小崽躺下,羊皮袄垫在孩子身下,身上再盖上狼皮褥子,旁边还烧着火,冷倒是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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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趴在赵西平怀里,咂巴下嘴,含糊地嘀咕几声,慢慢安静下来。
赵西平也睡了,夜半醒来添五次柴,在沙漠里再次响起驼铃声时,他带着小崽吃完早饭,收拾了东西继续赶路。
赵西平明白,这一耽误是彻底追不上隋玉了,但他没打算停下,让小崽体验一下风餐露宿的日子挺好,坐在骆驼上看看沙漠,免得他回去了又哭。
晌午时分,后面来个商队,这个商队是住在城内民巷里的,两方互不认识,但商队的人还是友善地问需不需要帮忙,怎么带了个小孩在沙漠里赶路。
“我们去找我娘。”小崽先说话。
客商看赵西平一眼,问:“可要我们帮忙?”
赵西平摆手,“我们走到玉门关就回来。”
客商听不明白,但也不打算再问,商队越过他们父子俩,一路向前。
赵西平放慢速度,他驱着骆驼向北拐,拉开距离,不再吃烟尘了,他加快速度。
第三天晌午时,隋玉的商队出了玉门关,而赵西平带着孩子才隐约看见城楼的影子。
又在沙漠里行进一天,赶在城门落下的前一刻,赵西平带着孩子进了玉门关。
玉门关占地比敦煌小了许多,不过这里城墙高筑,城外还有硕大的粮仓草仓,里面囤的粮草是为战时准备的。
赵西平带着小崽在城内借宿一晚,第二天出城,他带着孩子在戈壁滩上遥望粮仓,这座粮仓高有三丈,东西蜿蜒四五十丈,宛如一条巨龙匍匐在地。
小崽“哇”一声,他手指着要过去。
“不能过去,离近了,我俩都要被箭射成个筛子。”赵西平笑。
当日头升起时,粮仓在戈壁滩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随着日头升起,阴影渐渐回缩。
又有商队从城内出来,驼铃声悠扬,小崽回头不错眼地盯着。
骆驼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踩在坚硬的戈壁上,踏起的灰尘在日光下闪烁金光。商人们头戴宽厚的麻布,罩住头发笼住脸,带有寒气的西北风呼啸而过,吹得布巾扬起,一双双坚定的眸子显露出来。
商队一步步走远,驼铃声在风中变了调子。
“我们该回去了。”赵西平开口,他坦诚道:“我们来晚了,你娘已经出关了。”
小崽收回视线。
“我们下一次再来这里送她好不好?”赵西平语带商量。
“好。”小崽痛快答应。
“那我们回去了?你舅舅还在家等着。”
小崽再次点头。
赵西平轻笑一声,这趟来对了,小崽起码不再排斥隋玉的离开。
赵西平驱着骆驼往回走,关外空旷,除了玉门关所在的一片绿洲,四面八方皆是戈壁和荒漠,站在关外看南边的雪山也比在敦煌看得真切。
进城门时,赵西平带着小崽再次回头,说:“跟你娘说,你不哭了。”
“嗯,崽崽不哭,娘也不哭。”小崽学着隋玉离开时的手势拜拜。
赵西平眺望一眼,扭头带着孩子入关。
“回去之后,我们就开始种麦子。”他跟孩子说话。
“麦黄了,娘就回来了。”小崽语带向往,话里带着笑。
“对,麦子黄了,你娘就回来了。”赵西平将孩子揣进怀里,他去街上买兜鸡蛋,又花钱托人煮熟,补充够粮草,他骑着骆驼离开玉门关。
他们往回走,路上遇到络绎不绝的商队往西去,在这个季节,敦煌城和玉门关之间的驼铃声久久不绝。
这是一条载满希望的路。!
商队走了,沙漠无崎岖,天上还有圆月照亮,他们要连夜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