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隋玉笑,“你说,我听听。”
“那可太多了,别的不谈,我觉得你开的客舍太有用了,这一路要不是有相识的客商引路指点,我们要吃好多苦。”宋娴虽然是第一次出关走商,但也明白,许多商队头一次出关做生意,能保本就不错,若是将路上的辛苦钱赚回来,已是极不容易。而她跟着隋玉,出关时有客商引路,做生意有客商帮扶,除了遇狼遇沙尘暴,也没遇到打劫抢货的人,可以说是这一路皆是坦途。
隋玉望着璀璨的星空,有些得意地说:“歪打正着,最开始盖客舍没有这个想法,就想养群骆驼租给商队,只做商队的生意,没想到后来能借客商的势。”
“主子,饭煮好了。”小春红喊。
隋玉应一声,她回想一下,今早离开龟兹国后,她手下的仆从好似都改口喊她主子,而非大掌柜了。
“等你不想再走商了,还能继续做驼队的生意。”宋娴坐起来。
隋玉偏过头,认真地说:“那岂不是抢了你的生意。”
“我或许可以让从祖走商,我家那
么多骆驼,卖掉一半去长安买丝绸,再全部运出关卖,一来一往,赚的钱够吃三年了。”宋娴认真琢磨,“今年我家又要添上百头小骆驼,按这个速度下去,我要养不起了。”
“卖给我。”隋玉说。
“那再好不过了。”宋娴伸手拉她起来。
隋玉坐起身,蓄劲站起来,想到小崽,她笑着唏嘘:“我家孩子还太小,也不知道他往后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你们两口子把他的路铺平了。”
馕饼掰碎煮汤,胡椒的香味融进汤里,一碗馕饼汤下肚,隋玉还吃出了汗,发了汗,浑身都痛快了。
晚上睡在草场上,听着虫鸣,伴着骆驼的咀嚼声,所有人一夜好眠。
天不亮就动身,继续朝着远处青黑色的山峰行进。
在草场上连走六天,隋玉和宋娴带着商队走到天山脚下,山下青草绵绵,河谷水声朗朗,而插/进云层深处的山顶,则是白雪覆盖。
“这是不是跟洪池岭一样?”小春红问。
隋玉也不清楚,她没来过。
哎呦,她可真是出息了,前世一个普通人,新疆没来过,地形不了解,现在徒步走过丝绸古道,看过西域古国,还要徒步翻过天山,去天山之北换取玛瑙玉石。
宋娴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的山峦有些腿软,她心里打退堂鼓,说:“玉妹妹,我们带的绸缎和帛布不多了,不如去温宿国走一趟就回去,下次多带点货再去乌孙?不然翻山越岭走一遭,买不了多少东西,时间都耗在路上了。”
隋玉一时没说话,她隐约有些想法,下一次出关,她想去大宛和康居,大概不会绕路去乌孙。
“你们去过乌孙吗?”她问宋家的家仆。
“没去过,不过我听我爹说过。”老家仆开口,“这是无数的山峦组成的,要翻过很多座山,有河谷有断壁,山和山之间还有草场,有牧民居住。”
“那我们先翻几座山?找找牧民,我想换匹马,小马驹也行。”隋玉跟宋娴商量,“现在是四月下旬,我们走十天就返回,六月之前往回走。”
一听小马驹,宋娴就明白了,这是想给小崽买马,她笑着点头答应。
远在敦煌的小崽又等来一个从西边回来的商队,一听到驼铃声,他就积极跑去迎接。
隋良慢条斯理地继续给蚕摘桑叶,小蚕已经长成大蚕,一个个快有他的小拇指长,吃桑叶的速度极快,为了养活这批蚕,四棵桑树快被摘秃了。
驼铃声近了,隋良盖上蚕箱,赶走虎视眈眈盯着的鸡群,他抱着蚕箱去招待商队。
“这里是长归客舍?”
“对的对的。”小崽连连点头,“我叫小崽,你们认识我娘吗?”
一个年轻的胡商拎起一个大包袱,转手递给走过来的隋良,说:“路上遇到的一队客商托我们捎回来的,我们帮忙捎东西,他说我们住这里不用给房钱。”
隋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说:“可以,她怎么说我怎么做,你们跟我来,现在客舍住的人少,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院落。”
说罢,他把蚕箱和沉甸甸的包袱放地上,交代说:“小崽,你在这儿守着。”
“好噢。”
然而不等商队走过去,小崽就试图解包袱,手拽不开,他趴过去用嘴咬。
路过的胡商大笑,吹口哨逗他。
小崽顾不上回应,他从包袱的缝隙里扒拉出一个罐子,罐子上缠着绳,他又解不开,只能继续在包袱里扒拉。
一条裤子,长的,不是他的,又一条裤子,还不是他的,最后两条裤子是短的,小崽当即蹬掉鞋,脱下腿上的裤子,光溜溜地坐在地上穿裈裤。
隋良赶过来就看见一地狼藉,包袱像是被猪拱了,衣裳散落一地。
“舅舅,快来帮我。”小崽喊。
隋良无奈,他走过去帮他穿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