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冒进来,小崽冻得嗷嗷叫,他缩成一团,生怕他爹又要拿冷冰冰的手来捉弄他。
“没弄你,你爹都没靠近你。”隋玉搂着他笑。
小崽回头看一眼,赵西平平躺着,压根不搭理他。
“花岁春回来了吗?”隋玉问,“柳嫂子一天天为他提着心,人都愁瘦了。”
“回来了,他们商队倒霉,秋天的时候被匈奴人掳走了,但又还算幸运,掳走没几天遇到我们的军队打过去了,人得救了,货没了。”赵西平把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她,“军队也回来了,车师的战事平定了。”
军队能获胜,隋玉不惊奇,毕竟西域还没建立都护府,这时候关外的战事都是小打小闹,只要赵西平不上战场,她就不担心。
“货没了,骆驼没丢吧?”隋玉问,对于商队来说,代步的骆驼是大宗财产,丢骆驼比丢货更惨重。
“他们骑的还有骆驼,应该是没丢的。”赵西平身上捂热了,他一把掳走赵小崽,他握着胖乎乎的小脚,问:“你不是躲我?这会儿又踩我的腿做什么?”
小崽不吭声,他无法辩解,他就是心痒想撩闲。
“明晚去跟你舅舅睡。”赵西平试探道,见他支吾两声没说话,他顿时觉得有戏,紧跟着说:“下雪了,你舅舅一个人睡挺冷的,你是个小火炉,你去陪他,免得他冻病了。”
“好吧。”小崽松口了,他扭头说:“娘,我过两天再来陪你。”
“好。”隋玉笑着应下,“我会想你的。”
小崽嘿嘿笑,他激动地扑棱腿。
“睡了。”赵西平按住他的腿,说:“快睡觉,你明早还要去学堂。”
孩子们坐在暖和的学堂认字,客商们坐进烧着火的茶舍说话,昨夜回来的客商和镖师在茶舍里高谈阔论,他们谈论着关外的惊险,以及关外的战事。
陈老让隋良代他教孩子写字,他涉雪走进茶舍,坐在一旁听客商交谈。
风雪里传来几声猪的惨叫声,是甘大领着人在宰猪。
临近晌午,学堂的课业结束了,隋良带着一窝孩子去看人杀猪。
隋玉躲在墙角偷偷看着,小崽往雪地里瞅了好几眼,可能碍于她的嘱咐,他始终没伸手抓雪。
“哥,舅娘在偷看你。”阿宁悄悄说,“我看见她的红鞋了。”
小崽贼兮兮地嘘一声,“我也看见了,咱们不告诉她。”
越靠近藏人的墙角,小崽忍得越发难受,等隋玉装模作样走出来,他憋不住了,嘎嘎笑道:“娘,我看见你了,你的红鞋露出来了。”
阿宁狐疑地瞥他一眼。
隋玉回头看一眼,墙外果然有半个脚印,她从背后拿出个吹鼓的猪尿泡,说:“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拿去跟阿宁玩。”
话落,她又跟其他孩子说:“顾大郎,我让人进城跟你爹说了,你们兄弟俩今天晌午在我家吃杀猪菜。其他人也是,你们都在我家吃饭,吃完晌午饭,我再让人送你们回去。良哥儿,小崽,阿宁,你们三个是东道主,招待好你们的小伙伴。”
隋良应好。
小崽立马让出他的猪尿泡,说:“我们去茶舍玩,我敲鼓给你们听。”
阿宁想了想,他还是选择跟哥哥走,虽然小崽刚刚才糊弄了他。!
一只寒鸟飞过,赵西平背着手望天,被踢一下,他低下头。
“哑巴了?”隋玉瞪他。
赵西平没憋住笑,他偏过头说:“关外不缺枣子,但缺陪你打枣吃枣的人。”
隋玉还想再说,但通向这里的路上出现一群骆驼,是顾千户、杨千户等七个千户和三个小旗送孩子过来了。
七个千户一共送来十三个孩子,三个小旗送来三个。
“曲校尉的府里也有学堂是吧?”隋玉问。
赵西平点头。
“赵兄弟,弟妹。”顾千户过来了,他勒停骆驼翻身下来,客气地说:“我把两个孩子送来了,他们要是不听话,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只管教训,不用顾及我的面子。”
赵西平摆了下手,说:“没那么严重,陈老年纪大了,一天只教一个时辰,这么点时间,他们能给我添什么麻烦。不说了,你们快过去,我家的孩子们已经过去了。”
“我领你们过来。”隋玉开口。
十六个孩子拎着篮子跟她走了,赵西平邀请同僚和下属随他进屋说话。
隋玉没去打扰,她把孩子们送进学堂,看他们各自凑桌坐下了,她也寻个空位置落座。
陈老来了,看见隋玉,他当做没看见,先遂她的意,按照个子高矮把二十三个孩子重新排座,再一人发杆毛笔,教他们如何握笔,落笔又如何用力。
隋玉掏出自己常用的毛笔也跟着沾水在桌上写字,她握毛笔的姿势是错误的,难怪字写得这么丑,她给自己找个理由。
“接下来,你们先跟老朽学首诗,这首诗名为《东风》……”
随着长短不一的跟读声响起,隋玉弯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