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吃饭的时候,宋娴发现厨院的饭堂里没有其他人,不由问:“客舍还没生意?我在城里听到过驼铃声,商队都住民巷那里了?”
“这时候进城的都是小商队,他们在城内暂居是为了销货,自然是优先选择住在临近街市的民巷。”隋玉说,“再有一个月,进城的商队多了,我这里才会有生意,越临近冬天,过来住宿的商队越多。”
宋娴“噢”一声,说:“忘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对了,我出关的日子定了,找卦师卜了一下,八月十六那日出城。”
小春红端菜进来听到这话,她看隋玉一眼,出门立马去找张顺商量。
隋玉瞥一眼门外急匆匆的背影,她跟宋娴对视一笑,二人又说起其他的事。
“姐,我跟你说个事。”隋良插话,“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过大河遇见一个浑名叫“蚂蝗”的地痞,他向我讨一罐虎骨酒,许诺保我们商队渡河时不受船家威胁,我答应了,承诺回来后托商队把虎骨酒给他捎过去。”
“蚂蝗?”隋玉觉得耳熟,得宋娴提醒,她想起第一次去长安渡大河的时候曾假借这人的名号占过便宜。
“吃过饭你进城一趟,去民巷转转,看有没有认识的商队,把虎骨酒托给相识的商队带过去。”隋玉说。
隋良点头,他站起身给隋玉挟一筷子菜,离得近了,他讨好一笑,说:“还有老栓,我渡河的时候答应他再送他一罐虎骨酒,在答应他之后才有蚂蝗的事。我觉得结交蚂蝗比结交老船夫值当,但也没必要得罪船夫,虎骨酒给蚂蝗一罐,再给老栓分装一小坛,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做的对,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既然答应人家了,没必要失信得罪人,免得过河的时候他们暗地里给我们使绊子。”隋玉赞同隋良的做法,她交代说:“给蚂蝗的虎骨酒先托商队捎过去,过个大半个月,再托另一个商队给老栓捎虎骨酒。这事是你答应的,你负责,我就不插手不过问了。”
“好。”隋良一口答应。
宋娴端碗喝口水,垂着眼暗暗琢磨。
吃过饭,隋良就牵走他的枣红马进城,隋玉原本以为宋娴会同行,却见她坐着没动,看样子是打算在她这里再待半天。她暗暗松口气,宋娴心里有谱,不乱来就行。
“绿豆用水泡上了吗?”隋玉问。
“早就泡上了。”殷婆说。
“再有两个时辰,你把绿豆淘洗干净放炉子上煮着,煮得绿豆爆皮再停火,晚上吃过饭大伙都喝一碗败火。”隋玉交代,她顶着大太阳出去抖棉花。
“你家赵千户呢?他晌午不回来吃饭?”宋娴问。
“告假去张掖了,我打算在张掖买块地盖客舍,他先去请人吃饭给我打通关系。”隋玉没隐瞒,“今年买地,赶在入冬之前盖起来,明年我们的商队再路过张掖就能入住了。”
宋娴不意外,她之前就听隋玉说过这个计划,如今钱财有了,是可以着手买地了。
“要
花钱打点吧?”她问。
隋玉点头,我打算买地在昭武县?_[(,请当地的县令吃个饭,送几匹绸缎和两张羊毛毯,算是打个招呼通个气,不求他做什么,只指望以后若是有地痞上门闹事,他能公正执法。”
“可行。”宋娴说,她扫视一圈眼前的客舍,说:“你打算在张掖郡再盖个这么大的客舍?”
“不是,盖四进客舍,只抢一部分生意,我们到底不是当地的人,不能一过去就摆出架势要把人家的生意抢光,那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嘛。”棉花翻了翻继续晒,隋玉又走到墙根下坐下,说:“我跟过路的商队大多都认识,盖在张掖的客舍就是做熟人生意,到时候一宣扬,我能在一个商队身上赚两份钱。另一方面也是方便我们自己,以后商队再路过张掖就有地方住,也能好好歇一歇。当地民房改的客舍连张好床都没有,条件太差了,我挤过去逼一逼,让他们跟敦煌的民巷一样改进一下。”
“那我等你在其他地方也盖上客舍,最好是郡与郡之间没人居住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可能遇狼群遇蛇,若是有结实的房屋和现成的热水热饭,跟夜宿野外相比,我肯定愿意花钱住客舍。”宋娴说。
“再等两年。”隋玉还有其他打算。
“要是钱财不凑手,我借给你。”
“好,有需要我开口。”
宋娴看见张顺在枣树下探头,她往客舍里走,说:“门都开着吧?我去歇个午觉。”
“门都没锁,你看哪间屋铺着篾席你就睡哪间屋。”隋玉说。
宋娴一离开,张顺就过来了,他不啰嗦,开口就问:“主子,上个月买回来的布料你打算怎么办?托宋当家的商队帮忙卖出关?”
“不是,就在敦煌和玉门关卖吧,虽说比不上关外的价,但也能赚一些,卖不完的跟过路的商队换些好东西也成。”隋玉说,“还是你有什么主意?”
“主子要是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愿意带着布料和商队跟宋当家的商队一起出关,卖了布料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