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良,挑土的筐坏了两个,扁担折了两根,铁锹的锹把也断了一个,趁现在天色还早,你拿上铁锹进城配个把儿,筐和扁担多买几个,免得不够用。”赵大哥喊。
隋良“噢”一声,“铁锹呢?”
“这儿。”一个帮工把断锹扔上来。
隋良捡起断锹,骑马进城。
建房的地方地势偏高,比路面要高出五寸,赵家三父子到张掖的头一天,一致决定要把地面铲平再打地基,铲下的土混着挖地基挖出来的土正好可以拌泥浇墙。隋良对建房的事宜一窍不通,他不揽事,让赵老汉负责,他只掌钱外加跑腿,买椽子、买工具、买埋桩用的粗木、买筐买扁担买木具,只要赵家父子三人开口,他绝不提一个不字。
但他也不是没主见,在雇工一事上,隋良跟着赵老汉在附近的村落转了两天之后,他进城跟城内的小贩打听当地的地痞是谁,之后花钱买只大公羊带着甘大去拜码头,请吃两顿饭后,经人介绍,他雇来五十五个帮工。这些帮工或多或少都跟地痞手下的小喽啰有关系,隋良不在意,只要会盖房,有一把子力气,他都给揽出城,工价要比去村里雇村民的工钱高,但钱花的值当,从铲平地面到挖地基,这期间没有人上门找麻烦。
“小哥,进城啊?我老娘攒了半篮子鸡蛋你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挑着担在地里浇水的男人高声问。
“攒了多久了?天热鸡蛋搁不住放,坏了我可不要。”隋良勒停马。
“攒了五六天,坏不了。”
“那你送过去。”隋良松开缰绳,准备走了。
“胡豆要不要,今年我家胡豆种的晚,这个时候还能吃。”
“行,先送十斤过去。”
马蹄声跑远,挑担的男人将桶里的水浇完,他立马收拾东西往回走,地里的农活忙完了,他琢磨着找个活计,做一个月的短工,等媳妇生娃的时候能找个好的接生婆。
隋良在城里买足东西,从城内骑马出来,一出城就听到了驼铃声,他往远处看,西边烟尘滚滚,有大商队过来了。
“到张掖了,玉掌柜,你家的客舍盖在哪个位置?”客商问。
隋玉摇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在城外,临近河流,再往前走走应该就能看见。”
“仿照敦煌的客舍建的?”客商好奇,“若是跟敦煌的客舍是一样的,明年我们再路过就出城住你家客舍了。”
“一样,有厨院有牲畜圈,就是客舍小一点,只有四进,赶在商队多的时候肯定不够住,到时候你安排个人先出城问一问,免得客舍住满了又要进城,多交一道进城钱。”隋玉说。
“怎么不盖在城里?盖在城外商队进城买卖不方便。”
“不敢进城跟当地的人争利,敦煌离张掖挺远,出个什么事,我们来不及支应。”隋玉坦诚说。
“这倒也是。”客商点头。
此后无话,在落日坠下地平面时,张掖郡的城门
显露在眼前,驼队放缓速度,待尘烟消退,隋玉看见不远处的平地上堆放着的木椽子和土山,立在河边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人看着像是隋良。
隋良往路上瞥一眼,是相识的商队,他正准备过去打个招呼,一眼看见他姐骑着骆驼从商队里拐了出来。
“玉掌柜,回见。”客商说。
回见,祝各位一路顺遂。?[(”
“你明天过来吧,什么时候不干了提前两天跟我们说一声。”隋良打发来找活儿做的男人,他快步沿河往下游走。
“良哥儿。”隋玉喊一声。
“姐,我认出你了,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一个人来的?没带仆从?你应该带上丁全或是二黑,再不济带上两个仆妇也好。”隋良一连声的念叨。
隋玉勒停骆驼,她翻身蹦下来,双脚一落地,腿根扯得生疼,在家歇了一年,身子歇懒了,路上走了七天还没习惯奔波的日子。
“我跟商队一起动身的,不是半路遇上的,跟着商队一起走,就不用带仆从。”隋玉把包袱扔给他,问:“这边进度怎么样了?”
“地基已经挖成了,今天已经在往地基里砸粗木了,能赶在入冬之前落顶,盖成后晾个一冬,明年春天就能开张。”隋良交代。
“有人找麻烦吗?”隋玉一直担心这个事。
“没有。”隋良窃喜一笑,他挽着姐姐胳膊得意地说:“我雇来的帮工都是跟城里的地痞无赖有关系,之前跟蚂蝗打过交道,我觉得多花点钱跟地头蛇打好关系,有时候比官府有人还好用。果然,我把城里城外各个村巷的小痞子的叔伯什么的雇来,此后没有人上门找过麻烦,也没小贼来偷东西。”
隋玉“呦”一声,“是我小瞧你了,良哥儿,你脑瓜子挺灵光啊,我都不曾有过这个主意。我在家最担心的就是小地痞们上门找麻烦,贪得无厌地搜刮保护费……”
“没想到被我一招解决了吧?”隋良比出个横扫一大片的姿势,他拍拍胸脯说:“现在你是不是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