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隋玉穿好衣裳,绑好头发,赵西平拧了布巾子给她擦干净脸,他喊上隋良,背起隋玉出门去看大夫。
医馆里,大夫也刚当值,刚喝口水就见有病人上门,他放下茶碗拿脉枕。
赵西平将人放下,说:“有些发热,她说头疼想吐,出门前刚吐一遭。”
大夫点头,他按住隋玉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动手开药方,“年纪轻轻的,肝火怎么这么大?夫妻俩斗嘴吵架了?”
赵西平沉默,不好说个中原因,只能默认。
“大夫,我怎么了?”隋玉问,“我就是还有点头疼,吐了之后舒服多了。”
“肝气郁结,气血不足,脾胃虚寒,你的毛病还挺多,多大了?”
“十…十七岁,再有半年十八岁。”
“你葵水多久没来了?你心里没数?还没生过吧?以后不打算要孩子?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才来看病。噢,不,如果不是这次生病,你怕是还不会来。”大夫一通数落,他将药方递给赵西平,说:“交钱去抓药。”
“等等。”隋玉拉住赵西平,扭头问:“要喝多久的药?一共大概要花多少钱?”
赵西平恼火地打开她的手,说:“不用你操心钱的事,我手里有,钱用完了我能去借。”
隋玉苦着脸,见大夫阴着脸盯着,她疑惑道:“怎么了?”
“钱比身体重要?难怪你郁气这么重。”
“你不懂。”隋玉叹气,“大夫,你还没说要吃多久的药。”
大夫不理她,等赵西平提药包过来了,他才交代说:“一包药煎三天,一天两顿,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不能睡前喝。”
赵西平将他的话重复一遍,点头说记住了。
“这十副药喝一个月,一个月后再来找我。”大夫瞥隋玉一眼,说:“以后多找她吵架,她肝火旺,郁气也重,都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吃不好也睡不香。这场病生得就刚刚好,你看她现在多精神。”
赵西平也觉得这场气没白受,一下子诈出来这么多毛病。
“劳您再给我小舅子把个脉。”他推隋良过去,说:“手放脉枕上。”
隋良看隋玉一眼,他提心吊胆地抬起胳膊,眼巴巴地盯着大夫,生怕也要给他拿药,多花钱啊。
“年纪这么小,身体就亏损了?”大夫讶然,他打量隋玉姐弟俩,说:“从他乡迁过来的移民?”
隋玉点头。
“难怪。”大夫松开手,说:“小子年纪小长的快,多吃饭多吃肉能补回来,他根底还不错,没伤到根。”
隋良大松一口气,他迅速缩回手。
“我弟弟不能开口说话,您再看看,他之前在路上看到杀人的,受到惊吓就发不出声了。”隋玉借这个机会多问一句,“良哥儿,手再伸出来,让大夫看看。”
大夫摆手,他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吓疯的人也不是没有,他没有办法治。
“从脉上看不
出来,说明他身体没问题,我见过的几个病人,吓疯的人一辈子好不了,不会说话的,或是变成结巴的,可能长大了想开了就好了。”至于那些人好没好他没说,孩子在这儿听着,他只能往好处说。
隋玉摸摸隋良,她跟大夫道谢,“那我们这就走了。”
“急什么?进里间躺着,我给你扎几针。”大夫冲药童招手,药童来说里间已经收拾好,他让药童带人先进去,他去拿针包。
赵西平跟隋良在外面等着,听隋玉在里面不着调地嫌弃银针太长她害怕,又听她嚷嚷叫疼,他觉得她又活过来了。
针扎上,大夫出来了,赵西平跟隋良进去。
“针都扎进去了?”隋玉闭着眼,她不敢看。
赵西平只看一眼就慌忙挪开视线,她躺在床上,衣襟坦开,身前只罩了个肚兜,他虽说跟她同吃同睡大半年了,这半年看见的都不如这一眼多。
没有回应,隋玉也不再问,她有些犯困,但身上又有些冷,不得已,又开口说:“跟我说说话,我要睡着了。”
“你多久没来葵水了?”赵西平看着墙。
“一年半。”
男人冷呵一声,“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给我生孩子的诚意?你糊弄谁?”
隋玉睁眼,她瞄着他,打岔说:“你真听那大夫的话要跟我吵架?”
“我懒得管你。”赵西平席地而坐,说:“你们姓隋的都不是好东西。”
“这不是家里没钱嘛,我本来打算等脱了籍,挣钱了就调养身子。”隋玉唏嘘。
“月月发粮,地里有菜,我手里的四百多钱留着做什么?过年买肉吃?”赵西平讽刺。
那是他的钱,隋玉不好意思挥霍,更没脸用。她知道身体有问题,但总觉得没多大事,能吃能喝能睡,多吃多睡就能补回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她讨饶认错,又说:“我都生病了你还跟我吵,我难受死了。”
赵西平冷哼,他也快被她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