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续又卖四十二个包子,过了晌,路上就没什么人了,也没有客人再来。
一直到日落黄昏,街上的人又多了起来,叫卖声四起。
卖菜小贩的吆喝声,卖柴老汉走街串巷的敲木梆声,其中还多了隋玉的叫卖声。
人长得好,嗓音也清亮,闻声看来的人多数被吸引过来,隋玉跟赵小米分两头招呼客人,姑嫂俩一个赛一个热情,见着摊前的人比见到自家亲戚还亲近。
去油铺打灯油的阿婶,去杂货铺买针头线脑、陶釜碗筷、油盏、麻绳的阿嫂阿兄、从街那头提着粮罐的老叔……这些身上揣有铜板的人,走过路过都是隋玉跟赵小米的目标。
剩下的一百六十个包子卖完,太阳刚刚落山,天上霞光满天。
“良哥儿,你回去牵骆驼,我跟你小米姐收拾东西。”隋玉吩咐。
隋良应一声,大步往家跑。
“包子卖完了啊?”一个敞着衣襟的男人过来问。
隋玉留意到他已经来回走过二趟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是啊,已经卖完了。”
要收锅?我来帮忙。█”说着就要动手。
“不用你。”隋玉冷眼盯着他,“你谁啊?”
“给你帮忙。”男人冲她笑。
“不需要,想做好事不如去修长城。”隋玉倾倒铁锅倒水,滚烫的水泼出去,男人急退两步。
他不肯走,磨磨唧唧站一旁看着,几次想上手都被隋玉喝退。
隋良牵骆驼来了,隋玉跟赵小米抬着卸下来的木板和桌腿绑骆驼背上,她让赵小米跟隋良回去,她在这儿守着东西。
赵小米朝还赖着一旁的男人看去,她气得急眼,想掂起棍子打一架。
“快回去,我在这儿等你。”隋玉推她。
赵小米气得跺脚,男人见状笑了,他扯了扯大开的衣领,在黝黑的胸膛上挠一把。
隋玉看都不看他一眼,这种烂裤/裆多看一眼都是抬举他。在赵小米跟隋良走后,她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毫不掩饰对这个赖子的厌恶。
她若是怕若是怯若是好言好语,这男人还能舔着脸上来讨好,但隋玉一摆出架子,这泼皮看着她渐渐生了自卑的情绪,又讪讪地站一会儿,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他自己就走了。
赵小米跟隋良牵着骆驼快步跑来,见只有隋玉一个人,她诧异道:“那泼皮走了?”
“嗯,别把这种人当回事,除了在街上做生意会遇见,其他时候,你跟这种人沾不到边,你就把他当个臭虫,不搭理就行了,别生气,不值当。”隋玉边忙活边说。
“我就是气不过,要是我二哥在家,一拳揍死他。”赵小米恨恨地勾拳。
隋玉笑了,她蹲下用棍子扒灰,说:“你二哥在家也不能揍他,一个臭虫,碰他一下,你身上要臭几天,何必。”
烧的灰装盆里带走,隋玉端着盆说:“走了,我们回家做饭。”
之后接连五天,每天人多的时候,那个泼皮就来了,隋玉就当来了条狗。
赵小米赶过人,她发现她越生气这泼皮越来劲,索性也学隋玉无视他,或是就当来了只野狗帮忙看摊子。
她忙着揉面,忙着择菜切菜,忙着洗碗烧火,忙着赚钱。
半月后,赵小米发现好几天没看见那泼皮再来了。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人,一不要怕他,二不要搭理他,当他是一粒灰,时间久了他自己就滚了。”隋玉正在数铜板,她念念有词说:“没人能受得了真正的无视。”
赵小米半懂不懂地点头。
“我们赚了多少钱?”她问。
“一锅包子能赚二十至二十五文,我们大多时候一天能卖六锅包子,一天最少就赚一百八十文,再加上零星几碗油茶,大概能赚二钱银子。”隋玉将手上的麻绳打个结,说:“半个月就是二十钱。”
“二两银子啊,一个月就是六两!”赵小米乐疯了,“一年呢,一年是多少?”
“现在一天天热起来了,包子只能卖这一点,等天凉了,秋收的时候,不过秋收的时候我们也要忙。秋收之后,下雪了,包子更好卖,到时候一个月估摸能赚十两银子。”隋玉将铜钱放钱箱里,她打算明天歇一天,先把铜板拿去换银子,再一个就是菜园里的菜没了,要补种,还要从其他人家那里买菜。
“你要不要买东西?我把这个月的工钱先提前给你,还是给一半?”隋玉问。
赵小米想了想,说:“我想做身桃红色的罗裙,不然站你旁边,我灰扑扑的像个烧火丫头。”
隋玉提一贯铜板给她,说:“都给你,你自己挣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赵小米乐了,她捧着一贯钱挂脖子上,笑得嘴包不住牙。
“走,良哥儿,我带你去买糖吃。”她豪气地挥手。
隋玉另数出一百文递过去,说:“良哥儿,这是你的。”
隋良不要,他舍不得花她的钱。
“小米姐请我吃糖,不要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