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圣莫里茨。
秋冬时节的阳光倾斜着穿过米白色的窗帘打在印花地毯上,落地窗外是宛如蓝宝石般澄澈平静的圣莫里茨湖,天气十分晴朗,空中却漂浮着一点落雪,雪花是从旁边连绵起伏的阿尔卑斯山脉上顺着风游荡过来的。
如此美景中,布莱恩将各种卡和证件在酒店的床铺上摆成一排,活像卖假证的。
“左边的三个护照用不了了,右边的两个还没试过。”他说,“信用卡有两张被冻结了,还有两张超额度,唯一能用的银行卡里只剩三十五块六美元。”
“哦。”邦德问,“那是多少英镑?”
“……”布莱恩低头掏出手机查了下汇率,“19英镑22便士,够买两件衬衫。”
邦德:“?”
因为衬衫的价格是九镑十五便士。
布莱恩在邦德迷惑的注视中叹了口气,没有解释笑话的心情:“我们至少还要拖延三天才能让伊森追上来显得合情合理,但是按照这间酒店的价格,哪怕你我不吃不喝,也只能活1个小时。”
当然,住宿价格昂贵不是酒店的问题,而是布莱恩逃亡时提前准备的钱不够多、以及邦德花钱时心里没有b数的问题。
他们所在的这间套房坐落在半山腰上,往下能俯瞰到圣莫里茨湖全景和远处金黄色的山林,酒店旁边是著名的圣莫里茨滑雪场,出门走三百米就是上山缆车,下山可以选择开车或徒步,有一条不见人烟的小路直通湖边的草地,道路两边散落着砂糖一样晶莹剔透的雪,散步时除了野鸭和骨顶鸡之外几乎看不见别的生物。
这里就仿佛是窝在山坳与蓝宝石之间的鸟巢。
不得不说,当爹的那位真的很会享受。
以及养爹也真的很困难。
“我选择住在这里的时候你没有反对。”
面对布莱恩的抱怨,邦德淡然指出,“享受过以后再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布莱恩站在窗边看着他,表情近乎有点委屈了。邦德忍不住想笑,把床上的护照和银行卡挨个摞起来递给他:“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发过宏愿,说要给我养老……看来还需要再接再厉。”
那都是第二章的事了,而且当时你也没当真!!
布莱恩每次都习惯性地不愿意和邦德对着吵架,最后就只能一个人躲起来生闷气。这次他也一言不发地去前台咖啡厅买了杯咖啡,然后坐在泳池旁边望着山下的圣莫里茨湖发呆,心里想着没钱是不可能没钱的,大不了让邦德去勾引瑞士富婆,正所谓养羊的钱终究要出在羊身上……
两只小巧可爱的红腹灰雀从附近的山林上飞下来,像橘蝴蝶般蹁跹地越过泳池,其中一只的翅膀上带着不明显的鲜红色,如同人为点上去的胭脂。
布莱恩盯着它们看了两秒,忽然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立刻选择遵循直觉的牵引、毫无征兆往前一扑,整个人砸进池水中!
“哗啦”一声,咖啡杯被打
翻在地,砸在瓷砖上碎成几瓣。
紧接着回荡在山林中的是沉闷的枪响。
子弹打在布莱恩刚才坐着的那把躺椅上,深陷在软垫中。
紧接着又有两枚子弹落在泳池里。
而布莱恩始终没有探头。他憋着一口气潜在池底,一路潜泳游向靠近套房落地窗的位置,然后快速爬出水池往房间里跑去。
“詹姆斯!”
他湿淋淋地推开卧室门,邦德早就穿好了衣服,一直站在另一面窗户前观察外面,此刻早有准备地扔过来一张毛毯和一件短款羽绒服,说道:“走。”
布莱恩胡乱拿毛毯擦了下头发,把半干的毯子裹在肩膀上吸收身上的水,接着边跑边把自己塞进羽绒服。
杀手推开落地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布莱恩加快语速说:“刚才射击的人拿着的手槍是格.洛克19。”
格.洛克19是CIA常用枪。
邦德抿着嘴唇,神情很阴沉。CIA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名义是辅助MI6缉捕叛徒,但实际上就是为了赶在M女士重新掌控住局势前杀了军情六处的精英。
布莱恩:“我们往哪走?”
上山可以坐火车,也可以坐缆车,但上山容易下山难,说不准会被人封在山顶上。下山的话,圣莫里茨湖还未结冰,湖面没法站人,只能沿着公路前往火车站。
邦德扫了一眼上山的小火车的时刻表,给布莱恩整理了一下衣领处露出来的毛巾,问道:“还记得我带小时候的你来这片滑雪场玩吗?”
布莱恩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记得。”
邦德的亲生父母在攀登阿尔卑斯雪山时不幸遇难。
但他从不避讳这片土地,反而总是带布莱恩来瑞士小住。十七岁的邦德与同学一起征服了那座带走他父母性命的死亡之山,数年后,他领着只到他腰间的布莱恩漫步日内瓦的大街小巷、参观恢弘的苏黎世大教堂、站在莱茵瀑布旁边欣赏气势磅礴的雪白激流……年长者会指着那些被岁月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