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瑞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吴蔚的心上!
是啊……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在清庐县又没有根基,若心慈手软和柳家的人扯皮,最后受苦的只有绣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心态和感受以及做出的决定自然也会不同,若自己也被人情世故所累,将来只有打不完的囫囵账,正如东方瑞所言: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手握知县的判决书,今后任凭什么里正,族长,在这件事儿上也做不了什么文章,柳家人若是再纠缠,只要拿着判决书到府衙去求救便可,自有衙役为绣娘出头,一来二去柳家人就会明白绣娘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凭他们拿捏,压榨的软柿子,也就不会再来了。
吴蔚端起手臂,朝着东方瑞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大人指点,我明白了。”
东方瑞也从思绪中抽离,看了看吴蔚说道:“想清楚了就去做吧,但也要注意方法,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我明白。”
“对了,正好你过来,也免得张威跑一趟了,这个你拿去。”说着东方瑞取出一方木匣递给吴蔚:“专程从京城给你带来的,珍惜点儿用。”
吴蔚打开木匣,里面竟是牛皮手套,一共有五双。
“朝廷明令禁止私杀耕牛,这牛皮手衣明镜司里也不多,就算在明镜司里不是独当一面的老师傅也是分不到的。”
吴蔚心头一喜,有了这个手套倒是免去了自己诸多烦恼,只要再弄些酒精出来,基础的卫生防护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多谢大人~,但我还是希望这手套我今后都用不到了。”仵作的手套,还是用不上为好。
东方瑞笑了笑,说道:“明镜司里也没有多余的仵作工具,每一个仵作的箱子都是家传或者师承,我已经命人去给你打造属于你的工具了,还需要些时日,待完工了我差人给你送去。”
“我最近打算和绣娘一起搬到张家村去生活了,若是在义庄旁边的老屋寻不到人,可以去张家村找我。”
“知道了,去吧。”
“对了,大人可否借纸笔一用?”
……
见过了东方瑞,吴蔚的心神算是定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吴蔚一直在思考,回到张水生的家,全家人都在等吴蔚回来,吴蔚的目光却定格在了面容憔悴的绣娘身上。
“二姐夫,明日我们还是到小槐村去一趟,我想和里正谈一谈。”听到吴蔚如是说,柳二娘子心头一松,面露喜色,说道:“对对对,还是谈一谈,大不了使些银子,里正总会为绣娘做主的。”
对此吴蔚不置可否,画风一转继续说道:“二姐夫,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我想请二姐夫以张家的名义在张家村里买些耕地还有建房用的地,房子咱们照常建,建好了以后我和绣娘如期搬进来住,等
到一切平稳了,再请二姐夫把田产和房产过到绣娘的名下。”
“??[”
柳二娘子赞道:“到底还得是读过书的,蔚蔚这个法子可行,我娘家那两口子再怎不要脸,难道还能闹到姑爷的头上来吗?这个法子好,既能免去一场官司,你和绣娘还从义庄边上解脱了。”
……
吃过饭,张水生回东屋去睡了,今日闹了一天,有孕在身的柳二娘子早都乏了,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睡在吴蔚和柳二娘子中间的绣娘虽已疲惫至极却怎么都睡不着,房子和田产记在二姐夫家名下真的是一劳永逸吗?大姐和大姐夫真的会就此放过自己吗?他们真的会顾念着亲家的情分不来闹事吗?
绣娘心中存疑,若是放在从前,自己还没认识吴蔚的时候,大概也会像二姐一样选择相信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会有人忍心把骨肉至亲逼死呢?
可如今……绣娘的眼界和思维都不同了。
认识了吴蔚以后,她再不是那个抬头只能看见院子上空一隅,低头只能看到家里杂活的蠢人了,特别是吴蔚带着她去成衣铺,听着伙计分别介绍每一件成衣价格的时候,绣娘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的耳边犹自响起自家娘亲的话来:都是街坊邻居,能帮就帮了,给个三五文钱的我就拿着。
就因为母亲的这句话,还有大姐不时的争吵和贬低,绣娘一直都觉得自己为这个家的贡献微薄,全仗着爹娘的疼爱才免去田间重活,做了一个吃干饭的人。
多年来,绣娘没日没夜的做针线活,家里的杂事更是能多做就多做,碰上大姐气儿不顺了,是骂也好,打也罢,绣娘连闪躲都不敢的。
绣娘实在是不敢相信,大姐和大姐夫真的会看在二姐夫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可是……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蔚蔚会想不到吗?
明明白天分开的时候蔚蔚还是一副大不了就对簿公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