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的声音不小,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望了过来,可是看到柳老夫人也在,便没有过来。
绣娘蹙眉,不愿与柳翠翠争吵,放下扫把去和张老夫人辞行。
“婶子,我先回家去了。”
“快回去吧,好孩子,今儿辛苦你了,改日再来婶子家吃饭啊。”
“好。”
柳翠翠也搀扶着柳老夫人说道:“亲家老太太,天不早了,我和娘也回去了。”
张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客气道:“劳烦亲家大老远来一趟了,回小槐村的路远,我让他爹去借个牛车,找人送你们回去吧。”
柳翠翠眼珠一转,抢白道:“不必了,我和娘今夜到娘家住一宿去!”
“这……”张老夫人心疼地望向绣娘。
柳翠翠的声音又起,这次是对着绣娘的:“我说娘,你如今发达了,不认我这个大姐,连自家老娘也不要了是吗?娘一把年纪了,你还要她走几十里山路回去吗?”
柳翠翠从小在
田间地头和那些庄稼汉争执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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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练就了一副如火纯青的“哭戏”,不等绣娘答话,柳翠翠便哭嚎起来,抬手遮住眼睛,嚎道:“我可怜的老娘哟,我那可怜的爹让人欺负了一辈子,死了死了,留下个不孝的女儿,我可怜的老娘一把年纪了,还要走几十里的夜路,老天爷呀!”
一边哭嚎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不住地拍打着地面,一副受了委屈无处伸张的模样。
若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柳翠翠只是干嚎,一滴眼泪也不见的。
绣娘心中无奈,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自家大姐如此岂不是触霉头么?
张家几位妇人的脸色都变了,要不是张老夫人压着,怕是要撸着袖子上来叉人了。
绣娘看了看自家娘亲,见她苍老的脸上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还是从前的样子,年轻时被外人欺负,老了被女儿女婿拿捏。
“大姐,你别哭了,天色不早了,你起来扶着娘,跟我回家。”
柳翠翠一听当即停止了哭嚎,全然不想掩饰目的得逞的笑意,起身搀扶着柳老夫人出了院子。
在柳翠翠看来,绣娘如今发达了,抬抬手就是几两白银打成的项圈,家里肯定是金山金山堆着,只要让自己进门,那还不都是他们家的?
她们夫妻早就商量好了,反正现在地里也没什么事儿,她们娘俩就在绣娘家住下,绣娘要是敢不用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就是不孝。
然后再好好摸摸底儿,把绣娘家值钱的东西都搬回到柳家去!
反正绣娘又没嫁人,她一日姓柳,那她的东西就都是柳家的,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有权力决断。
……
李大姐正领着大女儿在后院菜地摘菜,把这茬菜摘下来放到地窖里,秋收之前还能出一批新菜。
正说着地里的菜长得好,就看到自家二女儿飞奔而来,一边叫着:“娘,不好了,家里来了一个母夜叉!”
“胡说什么?谁来了?”李大姐呵斥道。
二丫缩了缩脖子,停在菜地外,说道:“绣娘姐带回来两个人,是绣娘姐的母亲和大姐,她大姐好生厉害,一进门就把我和丫骂了一遍。”
李大姐皱起眉,柳家大姐的“威名”她从吴蔚那里听到了不少,问道:“你绣娘姐呢?没挨欺负吧?”
“没有,绣娘姐说了,我和丫是家里帮工的孩子,平日里帮忙照看院子,就住在西屋的,那母夜叉就骂起来了,让绣娘姐把娘给辞了,不过是几拢地哪里就用得上帮工了?今后她来干,绣娘姐不依,那母夜叉骂的可难听了,娘你快去看看吧。”
李大姐啐了一口,丢下手中的锄头出了篱笆,大丫拎着二人的鞋子紧随其后,二丫扯着李大姐的衣角,绘声绘色地告状,说道:“娘,蔚蔚姐说了,柳家大姐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从前经常欺负绣娘姐的。蔚蔚姐不在,咱们可得把绣娘姐护住了!她们就俩人,咱们一家四口呢,不怕她!”
李大姐点了点头,急
急走在前面,眉头也越皱越深,因为她隐约听到在声声犬吠中,一个粗犷的大嗓门骂着许多难听的话,什么“扫把星”“丧门神”“不孝女”而绣娘的声音和这人一比几乎听不见,而且没说几个字就会被强行打断。
李大姐干脆跑了起来,一把推开院门,怒道:“你干什么?!”
院门“嘭”的一声摔在墙上,把院内的人吓了一跳,只见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坐在屋前的阴凉处,不住叹气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绣娘和另一个五大粗的女子正在院中对峙,自家的女儿被绣娘护住,可怜兮兮地半缩在绣娘身后,四只狗子护着绣娘朝那粗壮女人狂吠。
绣娘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白皙的脖颈因充血而泛红。
柳翠翠面板似的后背,连着两条棒槌似的胳膊,一只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手指着绣娘,指尖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