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路人和闻讯的商铺老板们也纷纷凑了过来,片刻间米庄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
有几个平日里与吴蔚相熟的掌柜也羡慕地说道:“是啊吴老板,快给我们看看,究竟是什么宝贝?”
吴蔚笑着答应,示意柳翠微揭开托盘上的红绸,随着红绸被掀开,赐礼终于揭晓,看着像一块上等的黑色兽皮,水光般的毛色,坊市罕见。
柳翠微第一个认出这是一件大氅,抬手将看似兽皮的四方块抖开,随着大氅展开,众人也都发出了一声惊呼。
竟是一件选用了上等兽皮,做工考究的大氅!
柳翠微将大氅顺势披到了吴蔚的身上,大氅的下摆垂到吴蔚的膝盖处,长短正好。
“正合身。”柳翠微笑眼弯弯,上下打量着吴蔚。
吴蔚将托盘交给身边的伙计,原地转了一圈,抬手掂了掂大氅的重量,又摸了摸,入手光滑如水,丝毫没有毛刺扎手的感觉,且十分柔软,穿在身上的一瞬间便阻断了周身的风雪,果然是上品!
围观了这一幕的众人,羡慕是难免的,有识货的老板已经在心中估算了这件大氅的市价,至少也要百两白银,而且吴蔚身上这件大氅,连拼接痕迹都看不出来,大概是用了几张毛色相差无几的上等兽皮,用最精湛的技艺做出来的,又让这件大氅的价值提升了不少。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可是宜王赏赐的,代表了一份荣耀。
早不赏赐,晚不赏赐,偏偏在正月十六这日的清晨,坊市已开,车水马龙的时候,宜王府的侍卫带着赏赐来了,这里面蕴含着一份说不清楚的庇护,分量极重!
这吴蔚,究竟是何许人也?
许多人的心里不由得掂量起来,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想必不日消息就要传遍泰州城的大街小巷。
……
得了这样一份尊荣,吴蔚免不了要和众人说了几句,直到门口的人渐渐散去,四人才重新回到榨油坊,坐到长凳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所谓人靠衣裳马靠鞍,此刻吴蔚身披大氅,整个人的气质都高贵了起来,张水生和柳二娘子的眼中,不禁多了几分重视。
吴蔚将大氅脱了,让柳翠微捧着,继续说道:“二姐,我想你和二姐夫一定早就算过了,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出来,需要花多少银子。我这人并不是个拿银子为重的人,若是当初三娘在娘家时,柳大姐一家能善待三娘,在柳老爹过世后,能撑起一个长姐的职责,为三娘撑起一个家,这银子我也不是不能出。哪怕是为了报答柳大姐一家善待三娘的恩情,也该出。可事实呢?”
吴蔚的声音很轻,分量却不可谓不重,敲击在柳二娘子的心头。
吴蔚说的话,柳二娘子是信的,她既然说了会出,那就不会舍不得银子,谁让柳翠翠一家没做到呢?
吴蔚继续说道:“三娘刚才说的也不无道理,柳大虎已经九岁了,梁朝男子十三岁便能娶亲,我和三娘是两个未出阁
的姑娘家,
如何能养一个九岁的男童?”
柳二娘子的表情垮了,
讪讪道:“是,你说的都对,我也觉得他们不应该打这个心思,可是……送官是不是也太……?”
吴蔚轻笑一声,答道:“二姐,送官也不代表着就会判刑,震慑的作用更大一些。柳大姐一家子是什么人,二姐比我更清楚,就算今日咱们拉下脸来把人送走了,谁能保证他们今后不来呢?若是他们把事情做绝,找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直接把柳大虎丢在米庄门口就走,我们又该怎么办呢?我们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哪有那么多精力陪他们拉扯?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让官府做主,把未来可能的麻烦都封死了。”
张水生认同地点了点头,犀利地说道:“二娘,蔚蔚和三娘可都是没有子嗣的,难道你想让你大姐他们一家吃蔚蔚和三娘的绝户吗?等虎子长大成人,蔚蔚和三娘的年岁也大了,岂不是后患无穷?”
柳二娘子没想到那么远,被张水生如此点破,瞬间白了脸,语气也急切起来,说道:“他们还有这个心思?杀千刀的,太不要脸了!”
张水生答道:“有没有这个心思我不知道,但是吃绝户的事情咱们又不是没遇到过,以蔚蔚和三娘如今的身家,想吃她们绝户的人大有人在。”
张水生叹了一口气,闷闷道:“送官也好,免得牵扯太多。那虎子是岳母的心尖子,奶奶疼孙子谁也没办法,有了这一层,咱们就别想关起门来算账了,让官府给个决断,也少些龃龉,免得岳母夹在中间难做。”
张水生几经压抑,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嫁到我张家来多年,如今儿子都生了,岳母实在不该打你,爹娘怕是要不高兴了。”
柳二娘子急道:“娘能有多大的手劲儿,她不过是一时情急,拍了我胳膊一巴掌,哪有那么严重的?一会儿我去劝劝婆婆,别和公公提这件事儿,娘在城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别再节外生枝了。”
“那她也不该打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