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人能在那场大旱中,过得很安逸,殿下还从仓实县派了那么多人手给我,给我省了一大笔银子,让我得以在泰州买宅安家。我就想着……殿下默默帮了我这么多,定然是一位高风亮节,心慈仁厚的大好人,怎么可能会杀我呢?”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吴蔚的这几句由衷的赞美,宜王非常受用,虽然是冷哼了一声,脸色却比刚才好多了。
吴蔚继续说道:“高宁雪真的很聪明,聪明到我差点都被她给骗过去了。高宁雪之所以会逃婚出走,是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令高宁雪茅塞顿开,解开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也让高宁雪把整件案子串联了起来,想通以后,高宁雪果断逃了,或许是她真的不想嫁给萧盛,也是因为她想还明镜司一个公道,还世人一个真相,不惜以身入局,真的是……非常了不起。高宁雪在书房拿走的那些东西,不过是她放出来的一个障眼法,我在整理东方瑞书房字画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了一副很新的字帖,无论是纸张还会墨迹都很新,落款是雨山先生,字迹和高宁雪本人的非常像,‘雨山’不正是‘雪’的拆字吗?而那篇字帖,正是《郑伯克段于鄢》,其实我一直都很纳闷,以东方瑞的心智,不可能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就算她知道高宁雪藏在哪里,在明镜司的案子没有翻案之前,她应该也不会以身犯险。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东方瑞心甘情愿的被抓呢?除非,是东方瑞已经得到了那个最关键的线索!所以……东方瑞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和高宁雪一模一样的选择,以身入局!”
说完这些,吴蔚的眼眶红了,眼底涌动着泪光,吴蔚抿了抿嘴,数次尝试压下自己的情绪,均以失败告终。
眼泪终还是溢出了眼眶,划过脸庞,滴在了吴蔚的衣服上,眼泪消失,留下一个暗色的圆点。
“殿下,我其实是个很怕死的人,真的。可是在我想明白东方瑞究竟要做什么的时候,我突然为我的贪生感到莫名的羞愧。我记得殿下问过我……殿下问我,当朝臣以东方瑞的乞儿身份嘲笑她,令她当众难堪的时候,东方瑞会不会后悔昔日的选择?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殿下这个答案了。答案是……东方瑞不后悔。若是再让东方瑞选择一次,她依旧会义无反顾地做出和当年一样的选择。当年,她不惜舍弃名声,自入泥泞,化身乞儿收集到了《蛇妖索命案》的线索,此刻,东方瑞以身入局,用她的性命,来替明镜司翻案。”
“殿下,东方瑞本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不必为世间的一切所累。可她没有这么做,一次,两次……为的不过是一个真相,一个公道!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才会让高宁雪置名节于不顾,追查到最后一刻,同样……我也愿意用我这颗人头做筹码,为她赌一把!”!
吴蔚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去关上了窗子,吴蔚推窗可不是为了看夜景,而是在看逃跑路线,刚才宜王要是不收剑,吴蔚绝对会跳窗而逃,能不能跑掉不知道,但是求生的念头不能丢就是了。
吴蔚来到宜王面前,恭顺地说道:“殿下,民女能坐下了吗?”
宜王看了吴蔚一眼,目光中竟露出了淡淡的赞许,
平静地说道:“坐吧。”
“谢殿下。”吴蔚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一个狗腿,仿佛刚才的剑刺之事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说下去吧,你所知道的一切。”宜王说道。
“殿下说的没错,关于那场雅集,的确是我编的故事。不过也并非凭空捏造,我是根据当日高宁雪的口述,再加上之后的一些线索,拼凑出来的。其实线索还是很多的!比如……殿下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有没有什么东西单独吃下无毒,可是与其他的东西碰到一起,比如某种气味之类的,会令人发狂。当时我随便说了些十八反,十九畏的搪塞了过去,是因为我不想卷入复杂的案件里,我只想平静的生活。但后来想想,这件事或许和东方瑞的案子有关,再比如:东方瑞为什么会出现在泰州?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还混得如鱼得水?说和殿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殿下信吗?还有……最让我怀疑的,就是梅兰竹菊了,这四个人的性格和处事风格,一点儿都不像是东方瑞悉心教导出来的心腹,反而像是专门给人做脏活累活的死士!”
宜王忍不住瞪了吴蔚一眼,后者“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当然啦,上述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直到……我们来到了睦州。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喜欢乱翻别人的东西,可由于睦州东方瑞的宅子失窃,我怀疑是高宁雪在书房里给东方瑞留了某种线索,所以不得不全面翻看了东方瑞的书房。起初,我以为线索藏在被高宁雪拿走的那些字画里,这是一个只有她们师徒才明白的哑谜。于是我就立刻给东方瑞写了一封信,详细地描绘了此事,请她定夺,可是等来的却是东方瑞被捕的消息。”
吴蔚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口干了,才继续说道:“后来,我反复将书房里的一切回忆了很多遍,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东方瑞的笔迹怎么会和高宁雪的一模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