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微心疼地看着吴蔚,说道:“就没有旁的办法了?”
“比如呢?”
“你不是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反正余姐姐孑然一身,不如安排她去泰州?善堂里面还缺人手,让她到里面去照顾孩子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也免去了余氏在小溪村受夹板气了,只是这是私情,与本案无关。我身为知县,不能用这种庭外的赔偿,来要求被害人退而求其次。”
“法中有情嘛,县令是父母官儿L,也不好太冷冰冰的。”
“三娘,这不是一个概念,通过这次堂审我发现清庐县的衙役们都缺乏规范执法的意识,即便犯人已经定罪了,也不能滥用私刑。衙役们对犯人,抬手就打,张口便骂犹如家常便饭,更可怕的是……所有人,包括被打的人自己,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我知道我的想法或许很天真,也很难真的推广开来,我想让清庐县的百姓都能有法律意识,必须要从我做起。帮助余氏独立生活,那是堂审结束之后,我们的善心,实际上是与本案无关的,不能混为一谈。”
柳翠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与吴蔚朝夕相处多年,从平时的耳濡目染中也能学到几l分,并不难理解吴蔚的想法,但柳翠微以一个梁朝人的身份再去思考吴蔚说的,是真的从心底里替吴蔚感到发愁。
见柳翠微欲言又止,吴蔚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笑道:“咱俩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柳翠微发出一声叹息,说道:“蔚蔚,你想看到的那个结果,太难了。”
“我知道啊,我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了,不就是功亏一篑,白用功嘛。”
“蔚蔚,何必如此自苦呢?我们如今的日子不好吗?我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公正办案,做一个为了百姓着想的好官就行了,这里不是蓝星……你的苦心他们是不会明白的,就像你说的,衙役抬手就给了小张王氏一刀鞘,可张王氏呢?她没有反抗,连质疑也没有,在梁朝百姓的心里……当官的打老百姓几l巴掌,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不闹出人命,基本上就是默默忍受了,民告官那可是要先滚钉板的。”
吴蔚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低声道:“我到底能给这个时空留下点儿L什么呢?难道……只能是乐彩坊吗?”
……
翌日,吴蔚宣布了对张家三口的最终判决,判处老张王氏到泰州城郊的矿山做苦役,终身不得归家。小张王氏因犯罪情节较轻,且悔改之意明显,念在家中尚有幼子,判处小张王氏到泰州城郊的矿山做苦役三年,三年后准许其归家。
主犯张涛,择日押解泰州,执行死刑。
至于张涛和小张王氏的孩子,送至泰州善堂安置,待其母服刑期满,再行核准是否能将孩子带走。
其余判决不变。
就这样,张余氏杀夫案成功翻案,一时间吴蔚名声鹊起,许多百姓都称赞吴蔚料事如神,明察秋毫。
只是……吴蔚的心中清楚,这件事
还没完。
吴蔚又将所有的衙役和牢役召集到县衙,给他们简单开了一个会,会议的主旨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清庐县内所有公职人员,禁制滥用私刑!
衙役们对吴蔚的这一决定很是不解,但也不见有人站出来反对,彼此交换了一番眼神,默默在心中打成了共识。
反正吴蔚又不会时时在他们身边盯着,私底下的事儿L,就是县太爷也管不着,今后不当着县太爷的面动手就是了。
衙役不能对犯人动手?那还不反了天了?
这个会议结束之后,衙役们在私底下又开了一个小会儿L,纷纷觉得吴蔚妇人之仁,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吴蔚不同于一般知县,她的手中不仅仅有知县的大印,还有城外大营的半片兵符!说的直白些,吴蔚在清庐县绝对有只手遮天的能力。
所以衙役们即便心中有怨言,也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不仅不能表达,还有继续勤勤恳恳的当值,否则惹怒了吴蔚,她一声令下驻扎在城郊的那些士兵可不是吃素的,前任知县和那些衙役们的血……还没干透呢!
吴蔚担心小溪村和石岗村的村民发生大规模械斗,于是便修书一封,命人送到了小溪村的村长,里正的手上,让他们见机调停,万不可将此事闹大。
就在张涛杀兄案宣布判决后的半个月……小溪村和石岗村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如李师爷预料的那般,石岗村张氏得到消息后,先是派了些张家的宗亲到小溪村余家来讨说法,余家有五名男丁,其中四人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自然是不怕的,当场就把人给辇了回去。
又过了两日,石岗村的村民去而复返,这次来了十多名之多,小溪村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拿出知县的判决书与石岗村的村民们据理力争,两边争执的人数不相上下,石岗村的村民们再一次无功而返。
如此又过了几l天,这次不仅石岗村来了上百人,就连石岗村的里正也住着拐杖,亲自来了。
这下小溪村的村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