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骂完,云栖和旁边的私人医生道:“照顾好闻风林,东西还没找回来,别让他轻易死了。”
一个攀龙附凤的赘婿,靠着妻子发迹之后,却也敢寻花问柳,在外面生下私生子不说,甚至还想把明云的股份分出去。
不过无论云栖废了多少功夫才保下他母亲留下的家业,时至今日,这些豪门的龃龉在死亡和重生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
云栖放下杯子,他和段星阁今天都没喝酒,但对面的穆锦荣已经喝得半醉了。
再加上一连谈下了两个合作,他的心情明显很好,心情一好话难免就多。
“段总,你这名字……星阁……起的是真好。”穆锦荣喝得半醉赞不绝口道,“星云布霜天,流光映彩阁……”
“穆总文化人,眼光也这么好。”段星阁像是被人夸到了心坎里,笑容都真诚了几分,“说起来之前就因为这名字太好,我还因此跟人打过架呢。”
“真的假的?”穆锦荣一下子来了兴致,“打赢了吗?”
“当然赢了。”段星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虽然是一打五,但那可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咽下去了,好在穆锦荣喝得半醉,被他两句话岔开了注意力,转头聊起了别的。
至于段星阁的未尽之意到底是什么,云栖心知肚明。
——“那可是我哥哥亲自给我取的名字,我怎么敢打不赢。”
段星阁打架那次的起因倒是挺简单的。
当时段星阁初中托了云家的关系,转学去了当地有名的贵族学校。
他妈段云感恩戴德,一天嘱咐他三次在学校要低调,段星阁本人却仗着自己转学来第一次月考就拿了年级第一,谁的面子都不甩。
同级的几个纨绔被他落了几次面子后恼羞成怒,放学直接把段星阁堵在了学校旁边的小巷里,嘲讽他不过是一个保姆的儿子,连爹是谁都不知道,只能随母姓,活脱脱一个野种。
段星阁被骂成这样却不恼,反而挑了挑眉反唇相讥道:“跟妈姓就算没爹的野种?那你们这群跟爹姓的算什么?有爹没妈的野种?”
这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一群人被他喷得当场怒了,一个人口不择言道:“说话这么下贱,我看你叫段野狗差不多,什么东西也配叫这名字!”
然而这句话算是戳了老虎的脊梁,段星阁登时收了笑,一双眼睛黑得吓人:“你说什么?”
那人以为自己骂道了痛处,见状洋洋得意道:“我说——你也配叫这个……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段星阁的拳头便砸了上来。
云栖到派出所的时候,段星阁刚包扎完,从绷带下渗出来的血看得人心疼,小孩坐在位置上看到他后眼神间还有些心虚,完全没了之前以一敌五的战神样子。
云栖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了事情的起因,见状径直走了过去。
“……哥哥。”段星阁抬头看着他,“他们说我不配叫星阁。”
“我起的名字。”云栖拎着给他拿的外套,半蹲下来看着他,无比认真道,“我说配就配。”
“真的吗?”刚差点把一群人肠子打出来的段星阁闻言一下子委屈起来了,“你不会把名字……收回去吧。”
“不会。”云栖抬手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走,回家。”
人家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段星阁则恨不得当三百六十行的状元。
云栖回忆的档口,他便又跟穆锦荣聊起了养狗的事,聊得还头头是道的。
“不管是养狗还是养别的什么,都有个说法。”段星阁信誓旦旦道,“你只要给它起了名字那就跑不了了,跑再远也知道回家,甚至那些稍微有灵性一点的,到了下辈子还得跟着你。”
云栖心下一跳,端着水杯一下子磕在了骨碟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穆锦荣闻声吓了一跳,酒都醒了一半,连忙抬头道:“云总有什么别的意见?”
“没什么。”云栖压下那股惊心动魄的感觉道,“不过这话确实不作真。”
穆锦荣不知道他俩打什么哑谜,闻言不明所以道:“怎么不作真了?”
“取了名字也会丢。”云栖擦拭着杯子上的水道,“我之前养的就丢了。”
穆锦荣闻言还以为他真丢了宠物,刚想说点什么安慰话,旁边的段星阁便意味不明道:“它说不定是想给你点惊喜,况且你又没去找他,说不定找到他就回家了。”
云栖冷着脸道:“他爱回来不回来。”
一顿饭吃下来,穆锦荣不出意外地喝醉了,撑着和两人道完别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这个发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云栖见状眼皮直跳,难得警惕心高了一次,趁着段星阁出门接电话,准备作第二个离场的,下楼时还特意选了离包间较远而且比较隐蔽的电梯。
未曾想还是棋差一步,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云栖一抬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电梯门口打电话的段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