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显然想卖个关子,也不说这有人是谁。
云栖也识趣地没多问,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此熟悉的包间,让他不禁想起了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云栖喝不了酒,故而很少出席这种宴会,因此每一次出席他都记忆尤深。
当时国内珠宝行业的巨擘是云、金两家。
随着云家第一代掌门人云崇化离世,家业落到了他大女儿云明月手上。
凌云珠宝也是在那时正式改名为明云珠宝,而明云的明便是云明月的明。
可过了不到十年,原本压着金盛珠宝打的云明月离奇死在了一场珠宝展上,云家因此被她丈夫闻风林全权接管。
闻风林是个完全不懂珠宝的货色,却借着入赘的风接管了公司,大刀阔斧改了很多不该碰的东西。
但奇怪的是,他唯独没有改前妻息息相关的公司名,公司依旧叫做明云。
眼见着云明月的死和闻风林撇不开关系,而且他一接手便和金家眉来眼去,集团高层走的走撤的撤,因此经历了第一波比较大的动荡。
可没过多久,就像是诅咒一样,闻风林好不容易弹压下了剩下的人,他自己却突发脑血栓,直接瘫痪在了床上。
当云栖接管过公司时,云家几乎已经日薄西山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都知道云明月在世时,云家慷慨解囊替保姆养了儿子,那姓段的小子和云栖更堪称青梅竹马,天天一口一个哥哥亲的不得了。
可现在云家内忧外患,云栖刚接手公司没多久,行内便传出了段星阁和他决裂的消息。
彼时段星阁刚“离家出走”,业内的人都等着看云家的笑话。
金盛公司的人邀请云栖去喝酒,却叫来了当时刚刚出道的段星阁,还故意把他安排在了云栖身旁,俨然一副把兄弟阋墙的戏码当下酒菜的架势,几乎就是摆明了要把云栖的脸往地上踩。
酒桌之上,金盛的人都知道云栖不能喝,却还是笑着劝他喝。
云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权当没听见。
可对方变本加厉,眼见着云栖的脸色越来越黑,秘书作势站起来替他喝,金铭却夹着烟笑道:“小姑娘,这桌子上没你说话的份。”
那秘书刚刚研究生毕业,是云栖接了公司后新选的,业务能力很强,但因为云栖几乎不出席酒局,她也完全没经历过这种事。
听了这话后秘书不禁一愣,脸上便火烧火燎的,但她硬是忍着委屈开口道:“金总,我们云总他真不能喝……”
“不能喝就找人替啊。”金盛的人笑道,“今天特意找了这么多陪酒的,云总挑一个呗。”
其他人闻言纷纷发出了哄笑声,云栖死死地攥着酒杯,看了他们半晌后突然笑了。
他笑得很浅,可坐在他正对面的金铭却突然止住了笑声,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他。
云栖端着酒站起来,金铭蓦然回神,以为他服软了要自己喝,一时间赞不绝口道:“小云总不愧是明月姐的儿子,长得漂亮不说,还这么识时务。”
云栖端着酒杯正准备发作,旁边却突然伸出来了一只手截下了他的酒杯。
云栖一愣,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没了笑意的段星阁。
“云总喝不了,这一杯我替他。”段星阁言罢在一众人略带意外的目光中,端着酒杯仰头一送,低头又给自己满上,“金总拿来的好酒半天才下去这一点,看来是我们陪酒的错了,我自罚一杯。”
段星阁大大方方地接了方才那人的嘲弄,反倒让他们有些下不来台了。
云栖蹙了蹙眉想说什么,段星阁喝完那杯后却非常自然地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座位上,随即又给云栖倒了一杯:“云总喝不了归喝不了,倒点压压桌。”
有人见状开口调笑道:“看来传闻中说的都是假的,我看人兄弟俩……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伉俪情深的。”
众人哄笑作一团,金铭闻言却有些不乐意了。
“不会拽文就夹住你的嘴,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空穴来风的事。”金铭半阴不阳道,“这也就是新时代了,搁原来,戏子都算下九流……”
“士农工商。”云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冷声打断道,“若是这么算,在场的又比下九流好到哪里去?”
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云栖气得连自己都能骂进去,段星阁这个当事人却不恼,反而接过酒杯笑道:“我们云总他不是这个意思。”
为了替云栖“道歉”,他主动端着酒瓶敬了一圈。
其他人可能是从云栖的脸色中品到了欺压小辈的快感,再加上段星阁要喝一圈,他们只用喝一杯,也没设防,基本上属于段星阁倒多少喝多少。
未曾想段星阁转完一圈,酒倒了两瓶,他自己却跟没事人一样。
而后他又以自己公司马上要上市请各位老板多照应为由,又过了一圈。
等到酒局彻底结束时,段星阁过了不知道多少圈,硬是凭借一己之力喝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