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不善言辞的云栖为了哄他喝药,将他抱在怀里第一次弹起了这个曲子。
原本云栖只是随手挑了一曲,可听完后,段星阁乖乖地喝完药问道:“哥哥,这首钢琴曲叫什么?”
云栖道:“《梦中的婚礼》。”
段星阁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惊喜不已道:“我能学吗?等到我们结婚的那天,我给哥哥弹!”
闻风林闻言当场沉下了脸,云栖则是微微一怔。
云明月那天恰好回家,闻言罕见地笑了:“小星星要给我们家栖栖当童养夫吗?”
云栖蓦然抬眸,段云连忙道:“小姐,他胡说的,您别——”
云明月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段星阁眨了眨眼:“什么是童养夫啊?”
“就是从小在我们家,长大后给栖栖当小老公。”云明月难得开了个玩笑,“不过童养夫结婚可没聘礼,你得白给我家当儿子。”
“我不要聘礼。”小小的段星阁立刻道,“我会给哥哥攒聘礼的。”
云明月闻言难得笑了,可段星阁攒足了聘礼后,她却已经看不到她儿子的婚礼了。
段星阁还想起来他十二三的时候,借着学钢琴的名头各种把自己往云栖怀里塞。
那时他已经开始抽条了,云栖再想把他抱在怀里弹琴多少有些吃力,然而段星阁不管这个,他还以为自己是能靠在哥哥怀里的小狼崽,硬把自己往云栖怀里塞。
再后来,段星阁十七八的时候,已经足够他把云栖圈在怀里听他弹琴了。
然而当时的他什么也不敢做,最多只敢从云栖身后撑在钢琴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垂眸看着他想一些不可名状的念头。
而等到段星阁二十出头时,在现实世界中,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出熟悉的钢琴曲了。
他从未告诉过云栖,病情最严重的那一晚,梦魇之下,他缓缓走到了出租屋的窗边,看着如水一样的月色,正当他打算一跃而下时,耳边却响起了熟悉的钢琴声。
梦魇中的人行为是没有太多
逻辑的,他听到了琴声却没看到弹琴的人,便更想从窗户处跳下去找人了。
下一秒,一声若有如无的喟叹在他耳边炸开,一只虚幻的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拂去了他眼角的泪痕。
段星阁在那一刻突然惊醒,而后在窗边吹了一晚的夜风。
是梦里的钢琴曲将他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自那一天往后,段星阁每次吃药前都会把自己拷在床头。
而吃完药后,头痛欲裂时,他总会梦见有人将他抱在怀里揉着太阳穴演奏着那段曲子。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会有人能一边弹琴一边有空闲的手给他按摩。
可他就是凭借着那点虚幻出来的假象,骗了自己年年岁岁,硬生生捱到了那一丝曙光。
而现在,鼓膜一声又一声的震动告诉他,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雪域之中,那人在万众瞩目的中心,正在为他而弹奏着什么。
回过神时,段星阁蓦然发现自己竟然又没出息地流下了眼泪。
一曲毕,众人蓦然回神,凑上前要云栖的联系方式。
段星阁连忙擦干眼泪,三步并两步上去打算宣示主权。
他抬手将云栖的大衣裹在他身上,还没来得及开口,云栖披着外套指了指他和众人道:“Myhusband.”
段星阁动作蓦然一顿,周围人似乎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英年早婚,纷纷露出了略显讶异的神色。
待他们回神后,有一个人当场表示不相信,紧跟着用当地语言开玩笑道:“如果你们亲一个我就相信。”
段星阁在此之前没怎么来过这个国家,闻言有些迷茫,刚想问对方能不能说英语,下一秒,一个和雪一样冰凉却柔软的吻堪堪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段星阁有些愕然地顿住了。
一阵欢闹声响起,云栖缓缓移开,看着段星阁在黑暗中挂着泪痕的怔愣模样,一时间有些好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回神了。”
而后却没等他,在一片和善的起哄声中,转身向酒店走去。
段星阁蓦然回神,而后立刻跟了上去:“哥哥,等等我——”
“哥哥能听懂他们说话?”段星阁跟上后跟个复读机一样,哥哥哥哥的喊个不停道,“哥哥之前学过当地语言吗?”
云栖理了一下衣领:“你上学的时候我来这里出差过。”
段星阁闻言却是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国家,没想到云栖原来已经早已来过了。
他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那家有着悠久历史的酒店面前。
司机拎着行李早早地等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宾馆,云栖神色间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知道浮现了什么,一时间他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段星阁见状献宝般道:“这家酒店上面能看到极光,据说和平地上看到的不同……哥哥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