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两道叩门声,汇报完情况,又请示,“可要即刻出发?”萧徽脚步顿住,紧闭双目,深吸一口气,猛地睁眼,眼中一片清明和坚定。
他掏出一枚令牌,强硬地塞到狄昭昭的怀里:“这个令牌你拿着,此令牌乃皇上亲赐,可以借调各地驻扎的兵马。”狄昭昭连忙想往回塞:“师父你分明比我更需要!我最多就是引开几天视线。”
萧徽表情严肃,语气不容置喙:“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要是真要借兵,有没有这枚令牌都借得到,又不是没有先例。”狄昭昭:!
所以当初假传圣旨的事,师父你还想再来一次。不等狄昭昭再说,萧徽捏捏他的脸,这次用了些力气:“还知道威胁师父了,等我回来,要是你伤到一根汗毛,看我怎么收拾你。”
狄昭昭白净的脸都有点被捏红了,他“唔"了一声,有点含糊不清地说:“师父你要是受伤,我也要超大声笑话你。”萧徽心里五味杂陈,面上却冷哼一声,唤来了门外守候的属下。
厢房的门打开。
周侍卫从门口进来,正准备行礼,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他几乎条件反射的手抓住佩刀往外抽。
萧徽出声:“是我。”
周侍卫僵住,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那张狗见了都要绕道走的脸。
“萧、萧大人?“他试探地出声。
萧徽不答,只继续说:“计划有变,你们留下来听从昭哥儿吩咐,保护他的安全。我以此面貌,潜行北上。”周侍卫就淡定多了,显然经常遇到类似的事,但也只是相对的,难免焦急道:“孤身一人太过危险,不如带上属下?”“就我一个人才安全,你这张脸早就在对面挂上号了。“萧徽嘴上一点都不留情,“带上你才是最大的危险。”他不等周侍卫再说什么,肃着眉继续说:“我主意已定。”又飞快吩咐了一番,该说的说完,随后不等一秒,不给任何一点悲戚痛哭的离别机会,隐住面庞,翻窗跳出到小院外的一条小巷,又飞快闪身钻入小巷外热闹的街巷,消失在热闹的人流中。
狄昭昭:”
周侍卫:”
两个猝不及防被抛下的人,相互看了看,竟莫名有种惺惺相惜地感觉。
周侍卫看了眼狄昭昭,又看了看桌上乱成一团的胭脂水粉,艰难开口:“大人那张……?”
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两下。
狄昭昭点头,小语气有点沧桑:“我画的。”周侍卫努力回忆,他一进门着实被震撼到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那张脸还是有点古怪的感觉。
但还是实打实的,把萧大人画成了另一个人,他都差点没认出来。
他忍不住感慨:“您这手艺可真不错。”
“一般吧,也就一般,主要是运气。“狄昭昭想到自己弄出来的那一团不人不鬼的脸,还有死马当活马医的补救,自己都还有点没想明白。
周侍卫露出嘴角弧度僵硬的笑容,他提这出干嘛?狄昭昭想了想师父临走前的"威胁",有点后怕的揉揉自己的脸,赶紧动脑筋。
谁知道师父是不是开玩笑?他那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先把令牌收好,又把师父留下的信看了一遍,然后吩咐道:“拿份城河图来。”
周侍卫很快把图拿来,摊开放在桌面。
狄昭昭先看了余唐府四通八达的交通,把师父北上可能的路都在心里圈出来。
又顺势往外看。
他手指着一条线路道:“我们继续南下,以追缉嫌犯为名,去追这艘花船,应当不会让人生疑。”他顿了顿,又点着花船如今停靠的府衙道:“若不顺利,或有变,就从此处改道,前往云州。”
虽然不是一条直线,但也在一个大方向上。两人商定后。
狄昭昭忽然看向周侍卫,他目光上下打量,然后说:“我感觉你和师父的身量还挺像的。”
周侍卫默默思索过队伍里的人,好像还真是他的身量最像,而且他作为头领,日常发号施令,伪装成大人自然是最合适的。
虽然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不自在,但是周侍卫还是换上了萧徽的衣服,梳了一个萧徽这几日在外的发髻。狄昭昭这次没下狠手,只是轻轻修饰了一番。很快,一个身量和萧徽差不多的人,顶着半分像周侍卫,又有点神似萧徽的面容,出现在一众随行人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