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等名贵材料,黑润有光,近能闻香,很是受读书人喜爱。
他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一张大字完成才放下笔满意点头。
“跳珠过来,再给为父添几个小字。”
戚桐君缓步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才从一旁笔架上拿出一只小楷,蘸墨后提起袖子,在宣纸左下角写上一行字: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为之我父。
戚父颔首称赞道:“隽永秀丽,鸾翔凤翥,我儿的字越来越有风骨了!”
“谢父亲赞赏。”
“来人,把字裱起来。”
外头仆人很快进屋拿走了宣纸,戚父作完了字,才把注意力转向他的女儿,上下打量了番。
“一月不见,你在谈家里可都好?”
“女儿一切都好,谈郎中与父亲是旧友,岂会苛待女儿,至于夫君,他待女儿素来是很好的。”
“是。”戚父点头道:
“你嫁到谈家我是放心的,绍远也不错,兆京少年人中,按品貌心性他当属前列,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按我看,就谢家谢瑾一个,只不过......”
只不过谢瑾已经有过一门婚事,他女儿嫁过去是又当继室又当继母,不值当。
“说起谢家,听闻你这些日子和谢瑾的新夫人走得很近?”戚父想起一事来。
“是,谢夫人性情爽朗坦荡,不拘一节,女儿与她颇为投缘。”
戚父少许沉思,摆摆手道:“无事,为父就是随口一问。”
两个女儿家家交往罢了,何况谢家门风也正,他们和谢家并无龃龉,无甚大事。
见父亲说完了话,戚桐君忽而莞尔一笑,和声说道:“父亲,别光顾着写字作画了,母亲已经备好晚餐了,若是不早些过去,又要挨训了。”
“啊?”戚父摸摸长须尴尬笑道:“行行,那我们走吧。”
——
夜色已深,今夜月明星稀,万家灯火笼罩在兆
京上空,好似一片盛世繁华。
齐王府内灯盏全部点亮,暖色的光芒落在候在门口的几个宫女身上,照出一个纤细的影子。几个灯盏伴着一个喝得醉意熏然的男人身影,快速朝着殿内走去。
“殿下,殿下,您小心脚下。”
“让开!”
四皇子推开下人,跨步走进殿内。
“殿下回来了。”
“嗯?”
四皇子揉了揉太阳穴,只应了一声,就没再理会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径直往里屋走去。
他本来神色冷淡,因为酒意发红的脸上也带着几分不耐,但还算克制得住,直到他经过桌子上,看到桌上一杯由奶和茶泡制的奶饮,还有一旁一个由动物骨头制成的梳子,他眉头才猛地一拧,一脚踢在一侧桌脚上,挥手掀翻了桌上茶饮。
“砰——”
内外几个宫人连忙跪下:“殿下息怒!”
“息怒?息什么怒?!”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把你家乡的那些粗鲁习俗带进来,这臭烘烘的牛奶羊奶有什么好喝,你是没有水没有茶能喝么?还有骨头梳子,你是野人么还要用骨头?!”
“公主,公主......”
阿依曼眼神一厉,不顾奶娘劝阻肃地站了起来。
“殿下,是你们中原的奶不好喝,关我们汉克族人什么事,我们塔得尔的牛羊奶从来没有腥味,还有骨头是我们汉克族的习俗,用死去的动物骨头代表着生命的延续,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文化,我从未对你们的中原文化有任何不满,殿下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因为你们的文化就是粗俗,就是低陋,蛮荒北境的文化习俗只会惹人笑话!来了,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以后不准皇妃饮奶或者用骨头饰品。”
“你凭什么?”阿依曼在梳妆柜中重重一拍,翡翠色的双眸毫不畏惧地对向殿中男人,又转头呵斥蠢蠢欲动的宫女:
“我看谁敢动我的东西!”
“你,悍妇,悍妇!”
“我是悍妇,你又是什么?”阿依曼冷冷一笑:
“一个无法违抗父亲命令,被迫娶悍妇的男人么?”
“你......”
许是未见过敢直接与他对抗的女子,四皇子酒意和怒气一同涌出,一脚踹翻旁边凳子。
“殿下,殿下不可,殿下醉了,还不快扶殿下进去。”
奶娘大声呼唤下,两个嬷嬷匆匆赶来,她们是四皇子母亲身边的老人,也是从小抚育四皇子长大的奶娘。两个嬷嬷和几个宫人好说歹说将四皇子扶进了房里。
等几人离开,殿内再次恢复宁静,奶娘才摇摇头对道:“公主,你刚才冲动了。”
阿依曼脸上冷若冰霜,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是他先出言挑衅的。”
“汉人的男人,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家里的天,肯定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反抗他。不过是为了一点男人面子罢了,公主忍了也就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