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布庄干了二十多年,夫人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就在了,老爷最艰难的时候只有我陪着他一起,老爷生前也总是说
只要我在,布庄就不会倒,我不忠心?我若是不忠心,早在布庄开不下去的时候就走了!”
钱掌柜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大堆,恨不得把话都砸在沈兰棠头上,沈兰棠看着他,轻飘飘地道:
“我只是说怀疑掌柜用心,也没说你不忠心啊。”
“你——”
沈兰棠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要把他一大堆陈词揭过去,钱掌柜郑内心恼火,想着怎么给这个小丫头片子颜色看,沈兰棠话头突然一转,道:
“我在账本上看到新买的染料价格,比方老板家的还要贵,不是说更便宜么,怎么还更贵了些?”
钱掌柜还沉浸在和沈兰棠的对骂中,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心口一跳。
这么厚的账本,她怎么就看到了染料那里。
他的思绪被沈兰棠扰乱,一时半刻想不出应对方式,板着脸道:“这是老王采购的,把老王叫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形略微瘦小的中年男人低头哈腰地进来了,钱掌柜:
“夫人问新买的染料怎么这么贵,不是说比方老板家的便宜的么?”
姓王的男人立刻谄媚地说:“夫人有所不知,艳姿染料虽然有好几档价格,但我们肯定用最贵最好的,这也符号老爷在时一惯做法,因此上面的价格看上去才贵了点。”
赵夫人张开口就想问,那不是跟之前的一样了么,为什么还要换掉?
但她说话前沈兰棠拉了拉她衣服,她强行忍住了。
“是么,既如此,那我们买下的染料肯定很好了。”
“那是当然。”
“我听说新染料是两个月前换的,新染料做出的布应该有了吧?”
“这……”
老王看了眼掌柜。
沈兰棠转向放开忙前忙后的年轻布工。
“去拿新染料做的布来。”
“是,夫人。”
布工很快抱着一匹布回来了。
沈兰棠左右看了眼,指着桌上一匹跟这个布差不多颜色的布道:“这是方老板家的颜料染的么?”
那布丁点点头。
沈兰棠拿过一匹布,撕拉一声——扯下一段不。
“你干什么?”
众人吓了一跳,钱掌柜跳起来怒道:“你做什么,这布又哪里惹着你了?”
沈兰棠闲闲看了他一眼:“钱掌柜急什么,这里的布都是姐姐家的,我扯一块怎么了?”
“你,我这是……”
沈兰棠把两块从不同染料染出的布交给方才的布工,道:“去拿两盆温水来,把这两块布同时浸泡在水里,切记用温水。”
布工不待她说第二遍就跑出去了。
老王眼皮子一跳,钱掌柜愤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位王管事选染料的时候没有对比的么?这两块布料颜色差不多,染料价格也差不多,既然王管事选了新的这家,肯定是新的那家染料更好更不容易褪色。
我想向姐姐证明这一点好让她放心,我的做法没问题吧?”
做法是没问题,可是做的事情有问题啊!
王姓管事心脏扑腾扑腾,眼皮子跳个不停,好几次偷偷地往钱掌柜方向看,钱掌柜也是一脸菜色。
衣服泡进去不出一柱香时间,用新染料布的那盆水颜色就变了。
沈兰棠看向钱掌柜:“钱掌柜,你有什么解释的么?”
钱掌柜眼神游离,忽地他转向王管事,怒道:“王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这我……夫人,我这是被骗了啊,没想到那黑心商家会以次充好,夫人,这都是老奴的错!”
王管事一阵哭天喊地,泣不成声的模样看的赵夫人心软,但她刚想开口就被沈兰棠睨了一眼,吓得她立刻噤声。
“王管事,你说一句知错就行了么?你知道这个染料给布庄带来了多大损失么?幸好这些布还没流通到市面上,否则我们赵氏布庄的声誉都要受影响,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我,我,夫人!!”
王管事知道赵夫人心软,就想跪着抱她大腿,赵夫人撇开脸不去看他。
“……掌柜的,掌柜的,你是知道我的,我向来对老爷忠心耿耿。”
钱掌柜咳了一声,正要开口,沈兰棠: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染料有问题的么?”
钱掌柜:是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有人听见艳姿染料的老板在喝醉酒后说,说他买通了某个布庄的管事,让他用高价买进他们的劣质染料,这样一来,他有的赚,那人也有点赚,唯一亏了的就是这个冤大头布庄!”
沈兰棠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打量着两人神色:“王管事,你还说你是无心之失,是被人骗了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