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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门阀公子后 谢郎

不下去。

罗纨之低声道:“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可罗府上下除了二兄,有谁把我还当做一个人看待,大娘子不许我去族学念书,连阿娘都只教我琵琶跳舞,要我学会察言观色,取悦旁人……”

罗纨之这样抗拒的反应让月娘始料未及,她默了声,半晌才道:“阿娘是盼你好。”

她的出身不高,连累罗纨之也不受重视,她没有办法,唯有倾囊相授,希望她多点才艺傍身,将来也可有所选择。

“阿纨知道。”

罗纨之用素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神色顷刻恢复如常,好像刚刚那瞬间的脆弱不过是人眼花。

“……可你父亲已下决心,若你不从,他必心生恼怒。”

月娘了解罗家主,那人年轻时看着还算儒雅温柔,但实则冷酷薄情,心里唯有自己的利益得失,罗纨之要是违逆他,只会惹来他的责罚。

“难不成你要搬出庾十一郎……”

罗纨之打断她,“父亲的决定岂是能轻易左右,我唯有釜底抽薪才可一试,谢家九郎不日要来戈阳,他最受谢老夫人宠爱,倘若由他开口拒了这件事,父亲也奈何不了。”

月娘见罗纨之胸有成竹,不忍泼她凉水,可也没忍住道:“你怎知谢九郎会愿意帮你,我听闻这谢九郎对其兄十分亲近,凡有言行对他无状的,都会被他狠狠斥责,可见兄弟俩关系极好。”

罗纨之也并非病急乱投医,而是有七八成把握才选了九郎下手,她讲起一则听闻:

“一年前,富商严舟宴请谢氏兄弟,为劝贵客多饮,言若有不能劝饮者,先斩其左手再斩其右手,最后杀之,三郎心肠如铁,岿然不动,九郎心慈好善,烂醉而出,谢家九郎对全然陌生的侍女都有如此善心,又怎会不救我于水火?”

“你说的水火指的是他顶顶要好的兄长。”月娘并不乐观,一言指出:“他只会觉得你这小娘子有眼无珠……”

“阿纨明白,心里有数。”罗纨之已经下定决心,眼神坚毅,不易动摇。

月娘看懂女儿的心思,“谢家郎君毕竟不是庾家小子懵懂年少,只看了你几眼便偷偷动了心,更何况倘若那谢九郎……”

月娘话未说完,又止住。

但罗纨之已经猜出她的心思。

不外乎她若是蓄意亲近这谢九郎,万一叫他看上怎么办?

月娘闭嘴不说是不想她有所戒备,好让她即便成不了三郎的妾,顺其自然做九郎的也好。

可她不知道,谢家九郎啊,可是当众许诺过有妻无妾的郎君。

门阀大族的人讲究言出必行,他若是纳妾打脸,可是会遭世人耻笑的。

/

细雨缠绵数日,终于放晴。

戈阳的城门,一队足有上百部曲簇拥的车队隆隆而来。

直擎的谢家旗帜随风招展,车壁上的谢家族徽闪闪发光。

戈阳的春光从未这般的璀璨耀眼。

诸人翘首以盼的谢家九郎,来了。

罗家主因她这奇怪举动侧目,罗纨之怯怯抬起微湿泪目,好像生怕他会责罚,轻轻唤了声:“阿父……”

罗家主顺着她的视线,把罗唯珊那还未收起的狠毒的目光收入眼底,心中了然。

自己平素不重视罗纨之,下面这些子女只怕没少欺负过她。

“五娘,你身为姐姐不知让着妹妹,是你母亲将你宠惯坏了!令你禁足一个月不得外出,养养性子,可有不服?”

罗唯珊如遭雷击,“阿父,女儿什么也没做,为何要罚?”

罗家主盯着她不说话。

罗唯珊再娇蛮又岂敢与家主相争,很快就败下阵去,两眼通红,抽着鼻子委屈道:“是。”

罗纨之的目光轻轻瞟了眼她,若无其事地敛目。

罗唯珊最爱热闹,每日都要呼朋唤友,驾牛车搭彩篷,禁足一个月还不把她憋坏。

罗唯珊百般不愿地领了罚,罗纨之带着管事派来送饭的奴仆,与映柳一起回小院。

罗纨之与生母月娘住在罗宅的西北角,靠近仆奴的后座房,这是罗府最偏最差的地段。

身为生育过子嗣的妾室,月娘本不该是这样的待遇,更何况她曾是荆州最负盛名的乐师,弹得一手好琵琶,与另一位名叫雪娘的歌女并称荆州双绝。

早些年她也争过宠、斗过艳,自被伤了手再拿不起琵琶后就彻底变成了一潭死水,日复一日沉寂在屋子里。

若不是罗纨之逐渐长大,容貌一年胜过一年,她们母女俩这辈子望到头的日子怕也不过如此。

“大娘子叫你去问话,耽搁了这么久?”月娘其实在意的是家主的安排,可她耳目闭塞,消息不通,便想听罗纨之说起。

“嗯。”罗纨之兴趣缺缺,不愿意提起谈话的内容,安静地将饭菜摆在各自的翘角漆案上,母女面对面跪坐在铺有软红彩花缎的藤席上,用起饭菜。

月娘多次抬眼打量,欲言又止,罗纨之很难装作看不到,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