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担心如今骑虎难下的自己。
很快楼梯口的声音都消失了,文渊阁里安静的只剩下外面的蝉鸣蛙叫。
“你要蹲在那里等南星回来么?他一时半会回不来。”
罗纨之抱住双膝没有动,也是不想面对。
早知道刚刚就不对谢三郎放肆了,现在真的连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谢三郎说的也对,她在这里等南星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迟早她要蹲麻了腿。
谢昀已经走回他的位置坐下,声音隔了几l道垂帘传来,“里边有水可以洗漱,还有床榻,去休息吧。”
罗纨之乖巧:“哦,好。”
刚刚的试探都随着紧锁的梯口闭口不谈。
罗纨之局促、心慌,就像是忽然被关进兽笼里的小兽,哪还有隔笼撺掇跳闹的劲,还不得夹紧尾巴,乖乖顺顺。
三郎让她休息,她照做就是。
文渊阁的下层在靠边的地方也设有不少这样的隔间,但那些都用来存放书籍,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充斥着沉墨、旧纸、竹片甚至还有皮料的味道,气味之复杂,压根不能久待。
五层的隔间却布置得相当舒适。
不但有铺上绸被的床榻、有摆满奇珍异宝的博古架,中央立着小巧而精致的错金狻猊熏炉,横梁下还吊着两颗柔光明珠照亮,把一室都照得莹莹幽亮。
在侧边挂着的竹帘下有一道小门,里边是特意辟出的一小间净房。
罗纨之用青盐净了口,用水洗了脸。
她本打算直接睡觉,但想起自己许久没有喝水,这个念头一发就不可收拾,越想越渴。
隔间里只有净房有水,而外面有茶水。
纠结再三她还是爬起来,去外边朝三郎讨一杯水喝。
只是罗纨之没留意,南星仅给他主子一人备了茶杯,再多的就没有。
谢昀把空杯子倒满茶推给她,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手中的书,不甚在意道:“你喝吧,我还不渴。”
罗纨之犹豫了会,还是没忍住渴意,喝完水搁下杯子就回到隔间,合衣躺下睡觉。
罗纨之在隔间安安静静睡觉的时候,谢昀仍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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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记忆力过人,博览群书,可比那些浩如烟海的著作,他看过的也只能算是冰山一角,他迫切地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得深入这文山学海,向前辈们求取宝贵的经验。
时间流逝得很快,谢昀察觉喉咙有点干渴,提壶往瓷杯里注满水,他习惯性地把杯子口转了半圈,才捏起来贴到唇边,随着凉透的茶水一道涌进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咸。
是青盐的味道。
谢昀蓦然一僵,涌到咽喉的茶水没有马上咽下去。
他才想起,杯子在不久前给罗纨之用过。
因为他的习惯,所以他们刚好喝在同一杯沿上。
谢昀并非有无法容忍的洁疾,他年少早慧,备受关注,老夫人对他寄以厚望,周围伺候的人无比精细照料他,别说与人用同一个杯子,就连坐具、用具他都是独一份的,萧夫人作为母亲都曾露出不喜,谁家养孩子也没有这般精细的,更何况是个男孩子。
但老夫人不听,她杀鸡儆猴敲打上下,谢昀被她保护着,谁也别想碰他一根头发丝。
他自动疏远别人,成了别人口中神霄绛阙里不沾俗尘的神仙。
罗纨之擅自接近他,但她不莽撞也不单纯,不会受惑一时的感动和恩赏,相反,她小心、谨慎,至今还在门外徘徊,时不时试探性地把脚踩入他的地盘,观察他的反应,想要随时抽.身而去。
谢昀没有吐出去,而是滑动喉结,咽了下去。
微凉的茶水流过咽喉,一直淌进身体的深处,可干渴的感觉无法单纯用水抚平。
他起身往隔间走,只拉开半扇门,光线被他的身子挡住,唯有几l缕光线漏了进去,刚好停在了榻前,那儿正垂着一只雪白、赤.裸的胳膊。
看得出罗纨之睡觉不老实,薄被的一角都垂在了地上,大部分都被她团进了怀里,只有很小的一块搭在了她的后背。
也不担心着凉?
谢昀都忘记自己来看这眼是做什么的,现在的他只想走进去,把那碍眼的被子给她扯平盖好。
熟睡的人和醉酒的人差不了多少,并不会好好配合。
她缠得太紧,谢昀抽得不容易,半天没能把她抱在怀里的被子拉出来,反而让女郎拧着眉头,不舒服地哼哼唧唧。
他一停,她就安静,一动,她就哼唧。
活像是个上了发条的机关玩具一样。
让谢昀实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好笑。
折腾好一阵才把被子弄好,谢昀匆匆往她娇憨的睡颜上看了眼,心情没有半点转好,反而更浮躁地快步退出房去。
罗纨之一觉睡饱,睁开眼时,外边的天色还不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