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机械部都不教拆炸-弹。”
“我在炸-弹论坛里待过一段时间,见过这种炸-弹,知道该怎么拆,最多六分钟。”
“你也想成为炸-弹犯吗?”
“……谁会这么想啊,”这姑娘,嘴怎么长的……一向只有噎人份的松田阵平被哽了一下,“我想成为解决炸-弹犯的警察……而且这边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如果要等警察,起码也要四十分钟以后。”
明明在说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害怕的情绪淡去,至少此刻有另一个人仍然需要拯救,一种比死亡更沉重的东西贯穿了他的心头,死亡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他没有去追溯这种原因,而是直接给出了心底那个汹涌已久的答案。
“我们只能自救。”
拆弹过程比大部分人想象的要枯燥,是个急需要专注力的精细活,然而松田阵平确实极有天赋,在一边剪的时候,还能腾出余力去安抚几句。
要保持同步就要高度集中精力,但对普通人来说很有难度,反而要适当地松懈精神。
“好。”又成功剪断一根,松田阵平擦了一下汗,“休息一下,你做得很不错,时间卡得很好。”
他一直担心的两人不能同步的问题没有出现,对方从没掉过链子。
“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嗯?”
“你为什么要来商场?”江奏转移话题道。
原作里也没有提过松田阵平被堵商场这的情节,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本来没打算过来的,”说到这个,松田阵平就觉得倒霉,“只是顺道经过附近,结果不小心被一只叼着饮料的狗撞到了腿,裤子全被淋湿了,所以来买条替换。”
松田阵平简单说了服装店门口的争执和后面的事。
买完裤子后,他再次撞上那个找服务员毛病的男人,觉得对方有问题就追过来,没想到最后被堵在这里。
说完之后,两人又一起同步剪断了两根线。
坍塌声响过之后,世界似乎陷入了彻底的安静,偶尔听见天花板上的流沙流泻之声,就像沙漏里的沙子,随着时间一点点落下,最后都被风吹去。
“你呢?”松田阵平问,“为什么来这里?”
“我来买饮料。”
“因为这家的饮料很好喝?”
“因为一只狗抢走了我的饮料。”
“……”
“挺幽默的。”
“那家店的蜂蜜苹果汁不错。”
松田阵平愣住,随即苦笑了一声,“还真是你啊。”
一种奇妙又古怪的宿命感使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隔着一面玻璃墙,滴答声稳定地在空气中响动,像魔鬼逐渐逼近的脚步,死亡沙漏的最后余声。
“该剪这根了。”还剩下最后三根线,松田阵平咔嚓剪断。
没有爆炸,就代表再次赢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他的唇角忍不住向上翘起,眼睛亮得像东方的启明星。
“最后两根,”还有十四分钟,松田阵平道,“先剪这根黄色的。”
“蓝色。”
“嗯?”在他剪线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只会配合要求的人居然开口了,松田阵平意外之余又否认,“不,我看过案例,是黄色。”
“我只剪蓝色。”江奏平静道,“我倒数三个数,数完之后就剪,你可以选择不剪。”
“炸-弹会爆炸!”
“那就当我们一起看了场烟花。”
“喂你!”开什么玩笑?!松田阵平火大,这完全是在胡闹!
“三。”
“你等一下!”
“二。”
如果选择两人同步剪下蓝色,死不死起码各有一半的可能性,如果不剪或者选择黄色,肯定是立刻就死!
“一。”
算了,一起死就一起死!
倒计时结束,他来不及多想、恐惧,咔嚓一声——
蓝色断开。
废墟内安静如初。
松田阵平抵上玻璃墙,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仿佛这样就能看穿单向玻璃。
“你会拆-弹?”
“不会。”
“那你刚才说——”
“运气好蒙中了而已。”
“是,”松田阵平冷笑,“运气好……你怎么就那么不怕死呢?没有亲戚朋友吗?”
“都在另一个世界。”
他哑然无声。
“未来的松田警官先生,”对面玻璃墙传来的声音语带戏谑,“你的心跳声好快。”
平稳的滴答声在两边持续性地同时响起,象征着生命延续的信号似乎也渐渐与心跳声同频,再也分不清交融的彼此。
他本来没有注意,被提醒后就忍不住注意,随即感觉到额头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