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在那双冷淡的眼中停留了一秒。
无声的,静态的,像是某种对峙。
“小奏,那边有什么东西吗?”萩原研二在路转角的凹凸镜里看见了她的侧脸,想要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该不会是在背着我偷偷看帅哥吧?”
如果是这家伙的话,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身边的偷腥猫已经够多了,绝对不能再来几l只。
那只抱着他脖子的手往上一伸,拦住了他的眼睛。
“不准看。”
江奏尽可能用身体遮住萩原研二重要部位,头部胸口,附近可没有什么急救点医院,这些部位要是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以琴酒的狙击技术,稍微探出一厘米就能把脑瓜子给崩了,这家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嫌命不够长。
微温的手覆盖在眼睛上,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睛,嘴角比ak难压,“好嘛好嘛,不准看就不准看,你说了算。”
好霸道哦,原来是喜欢这种强制爱吗?
“现在听我的。”
“好哦。”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充盈过,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在最初她接受自己的喜欢的时候也没有,那个时候他只凭着一腔爱意——不多的勇气,蒙着头上去,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后悔,因为他不是个勇敢的人。
他畏惧变化。
变化实在太不可控了,在他的印象里,就像一艘在海上行驶的船只,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暴掀翻,充满着不可预知的宿命感,不知道未来要往哪里走,会遇到什么样的事。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也许下一秒就会后悔,但如果这一刻不说,那么很有可能代价就是失去她,从此退一步成为普通朋友,将来见面只能压下所有感情,只能浅浅地打一声招呼,光是想到这种结果他就寝夜难安。
“我说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源源不断的热气落在自己的耳侧,青年警察白皙的耳朵染上了一层绯红,“那小奏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我都听你的。”
“往前走三步左转。”
虽然现在暂时用自己的身体给对方安上了个保险,但谁也不知道琴酒会不会选择铤而走险,还是尽快赶到射击枪的狙击死角里躲起来最安全。
萩原研二信任地闭上双眼,大胆地迈开双脚,把自己选择方向的权利交给到对方的手中。
有时候变化或许也没那么可怕。
琴酒放下狙击枪。
目标对象的重点部位已经完全被阻拦住,头和身体都被遮挡,穿透障碍物击中目标部位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如果他选择那么做——子-弹就会率先穿过野格酒的大脑和心脏。
她在赌。
赌他的决心和狠意。
“大哥?”伏特加有些疑惑银发杀手的放弃,这点距离对大哥来说根本什么都不算,几l乎闭着眼睛都可以瞄准,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出了什么
意外吗?”
他也不太清楚这次大哥的具体任务,但是在他看来,不过是个普通条子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而且这附近很方便撤离,不应该存在隐患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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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就算真的追究,直接找几l个外围成员当替死鬼就好。
“哼。”琴酒冷笑了一声,嘲讽道,“确实出了不得了的意外。”
原以为是把披着羊皮的狼扔进了羊群,可以不知不觉把羊群屠杀干净,结果没想到,羊群居然唤醒了狼的母性,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居然为了一个条子威胁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吗?
好。
很好。
琴酒收好狙击枪,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点燃了一支长长的雪茄烟,面目模糊在烟雾中。
“有什么意外是大哥解决不了的?”伏特加完全想象不出,难道那个警察有什么很不得了的背景?不应当啊,大哥可是连议员都刺杀成功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小年轻……
有什么意外是他也解决不了的?
掐着雪茄烟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折断了烟头。
人生路长,时间还早,他冷酷地说,“的确没有什么意外是解决不了的。”
“我就知道!”伏特加给予肯定,果然还是大哥,“大哥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条子嘛。”
琴酒没有说话。
这种小角色,从前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他没有输给他。
***
商场里人来人往。
萩原研二紧紧拉着江奏,以免被蜂拥过来的人潮冲散。
“今天的人好多啊,”他擦掉额头上的汗,“小奏怎么突然想到这种地方来?”
他记得她虽然喜欢热闹,但不怎么喜欢人挤人,还说过一个有趣的形容,觉得像“下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