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式宅邸。
穿着樱花和服的侍女恭敬地把江奏带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客人已经带到了。”
江奏走进了和室。
咚——
一个东西飞来,滚到脚边,是一节被斩断了的卷好的竹席,切口处平整光滑。
只有刀锋利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还需要指导人拥有足够的力道和挥刀技巧,而且其中也绝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切口就会出现参差不齐的情况。
房子的中央放着一列竹席,周围的墙壁上也能看到不少劈砍痕迹,穿着武士服的小田切敏郎手里持着一把刀,见到江奏进来,也没有把刀收回去。
“我的剑术如何?”
江奏客观评价道,“如满弦之箭,松弛有度,刚猛劲力,已经能看到‘道’的存在。”
日本的刀和剑其实就是一个说法,小田切的剑道娴熟,由剑道可观人道。但是道这种东西并不是熟能生巧就能有的,有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摸到门槛,缺乏悟性,没有感触,只是机械性的练习都获得不了,由此可见这位原作中的正义警官是有真材实料的。
不过,小田切敏郎的剑道在一般的剑道馆中虽然还算得上是上位之宾,实质上也才刚摸到了道的门槛,招数虽然流畅熟练,但有时难免匠气,这是大家族剑道相传的一些常见性毛病,因为过度讲究招式的标准,反而失去了剑道的本质。
“哦?”他转过身,挑了挑眉,意图考问,“你能看出我的道,那么,我的道是什么道呢?”
“曲中取直,您的道是正道。”
“哈哈哈!”小田切敏郎大笑了几声,“好一个正道。”他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注视了过来。“寒河江,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刀术是A+。”
警校里的最高成绩也不过是A而已,能给出这个评价就证明不仅是优秀,而是值得瞩目的特长。
“兴趣使然而已。”
“既然感兴趣,那不知道有没有空陪我这个老头子练一场?”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的荣幸。”
小田切敏郎对她的爽快很满意,示意她从自己的藏刀中选一把,自谦道,“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没碰过刀,不知道有没有退步,放心吧,只是浅浅一练,点到即止。”
他当然没有轻视寒河江,毕竟对方的特优成绩摆在那里绝非造假,这个对手值得他用最认真的态度以待,只是好歹也是从小练到现在,有几十年的经验,在时间和实战上占了上风,自然也不便拿履历欺负一个小年轻。
哦,点到为止,江奏了然地点了点头,“是的,尽管放心,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才刚说出的话又被原模原样送回来,小田切敏郎也并不生气,年轻人敢说敢想是件好事,不过也需要现实适当的磨砺一下才能更懂得收敛锋芒,而他现在就决定临时充当一下老师的角色。
对于剑客来说,手里的刀就能代替所有语言!
“我选好了。”江奏随意选了把刀,随意颠了两下,感觉手感还行。
加州清光,小田切敏郎笑道,冲田总司的爱刀,你喜欢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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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陷入回忆,“我曾经倒是还有一把冲田君的收藏,那把刀叫大和守安定,虽然有些不太好用,但是漂亮得很,可惜被我那没用的犬子拿走了,不然你今天倒是能见上一见。”
江奏:“。”
见那是不用见了,那没用的犬子把刀送给了她,这把刀现在在她的系统空间里好好待着……
咳,有点偷摸挖了人墙角的心虚。
“请指教!”
他挥刀而出。
五分钟后。
局势确实像小田切敏郎之前所想的那样变成了指导局。
只不过……他并非像自己所想的那样成为了指导的一方,而是成为了被指导的一方。
寒河江奏的剑道和她本人娇小且充满亲和力的相貌完全不同,狂暴野蛮,如果把其他人同等风格的剑道比喻成六月阵雨,那么她的每招每式就像是撕破冬夜的雷暴,遍布肃杀之气。
女性手中所握长刀无意中劈砍到一旁的竹席,两卷挨在一起的竹席连晃动都不曾,就在眨眼之间断成两截。
小田切敏郎险险避开这一招,但仍感觉到有股剑气贴脸而过,下意识闭上眼睛——胜负在这一刻已出。
他握紧手里的刀暗自心惊: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如果说他的道是“正道”,那么眼前人的道毫无疑问是绝不容忍质疑的“霸道”!
大概一开始只是为了试探他的实力底细,试探结束之后,小田切敏郎就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招数气势都放缓许多,在有意引导他出招,又恰好压制住,一来一回之间,他很快就摸透了自己招式之间的疏漏。
等到对练毕,小田切敏郎收刀,微微喘了几口气,心情有些复杂,又怅然,“多谢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