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罪魁祸首离开之后,沉默又继续蔓延了一段时间。
安室透率先打破了沉寂:“……抱歉,今天的事。”
脱离了喧嚣的环境,被声音气味酒精刺激得过度兴奋,以至于有些麻木的大脑终于慢慢冷却下来,安室透现在终于有足够的余裕来思考。
“……”
等想起发生了什么之后,他宁愿放弃思考。
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没有立马逃走,已经是出于多年感情和消失不多的责任感。
“不需要道歉的。”绿川温声道,“没办法吧,就算是zero,在那种情况下只能那么做,不用太放在心上,都是为了任务。”
他这么说,安室透却没办法这么想。
也许是因为必须要取性麻原信二,迫不得已而顺从,环境气氛也要负很大的责任……但无论找什么样的理由让心里好过一点,没能踩下刹车的,是他。
是他把景拉下泥淖。
“野格酒其实之前就已经盯上了你,”他握紧了拳,迟迟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悔不当初,“如果我没有那些可笑的顾虑,能早一点把这些事告诉你——”
“和zero没有关系。”
绿川轻笑了一声:“就算把这些事提早告诉我,结局会有所改变吗?”
答案是,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冷静地说,“对于组织boss来说,用代号都没有的成员去换取成名杀手的好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个人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但对于你我而言,完成了组织的这项任务,接下来的路会更好走一点。”
安室透叹气:“是。”
做好了为国家牺牲的打算,结果现在真的为国捐躯了,又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至少不是这种献身方式。
“你说她那天无意中看上了我,”绿川蹙起了眉头,“可我觉得野格酒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好像对你我很熟悉。”
无端的直觉。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安室透仔细想了想,“她的反应也太平淡了一点。”
明明要求把诸伏景光加入同意进驻组织的条件之一,可是看见他之后,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但是从她之后在夜总会的表现来看,说心意改变或者讨厌绝对说不上……但她对他们,似乎有种十拿九稳的把握感。
“我不相信有巧合,”绿川道,“哪怕发生的可能性很小,我更倾向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计划,她对我、对你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甚至还不浅,所以……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有可能的任何一天。”
之后要想办法调查清楚对方的真实来历,不能永远处在被动中。
诸伏景光的态度让人无法不在意,安室透道:“但你明明还没有忘——”
“那你呢?”绿川的语气很淡,并非逼迫的诘问,“难道你忘了吗?”
诸伏景光,难道你忘了吗?
他在心里又质问了自
己一遍。
没有忘的,可是对于和野格酒的肢体接触明明应该感到排斥和发自心底的厌恶,为什么那时没有一点心理障碍的、轻而易举就接受了呢?
是他变了吗?
这个认知让人感到惶恐不安,就像情感上发生了背叛——那么深刻入骨的感情,哪怕只是独角戏,断崖般的失去也几乎让他的灵魂碎裂了一半,他以为那里不会再愈合,也放任伤口不去管它,随长疤或溃败。
或许有一天会愈合,但也是在很久之后,至少不该是现在就开始动摇。
他有些恐惧:自己的感情难道是这么脆弱又易变的么?
“了解。”安室透闭了闭眼睛,“我不会再提了。”
他们都不是会长时间沉溺在过去中无法自拔的人。
几个呼吸之后,安室透很快重整心情,起身出发。“我还有事,之后联系。”
事已至此,就要尽可能争取一切能拿到手的利益,不能让今天成为白牺牲。
“注意安全。”
诸伏景光嘱咐,目送着幼驯染离开,神情有些疲惫。
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变得黏黏糊糊。
临走时对方随意从吧台的糖果箱里取出来的,“吃点糖心情就好了。”
糖果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里面的糖也化成了浆,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气息。
他拿起了透明的糖果纸,心脏莫名跳快了一拍。
那个时候,她伸手勾弄他的下巴,低头看过来的眼神,不是他以为的轻蔑玩弄,而是……
怀念。
***
加入组织并不需要签订一份像入职合同那样繁荣又复杂的条约。
江奏支着下巴看安室透,至于对方用磁性的声音念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
再次见面,不是为了新的任务,而是朗姆酒摆在明面上的站队邀请。换做是一般的组织新人不会激起多少水花,但她在暗网上成名已久,已经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