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衣几番张嘴,却仍未能将那等羞耻文字念出,半晌,他合上书,“夫君,今日读书已久,明日再继续如何?”
应缺抬眸分明是看他,却又并未拆穿这蹩脚谎言,故事分明刚过开头,如何便久了?
“明日也是方才那一故事?”应缺眨眼询问。
崔拂衣:“……”
应缺莞尔一笑:“夫人,为夫也元阳尚在,若是他人以我之病讥嘲于你,你便借此事讥嘲回去,寻常官宦世家公子,初精之后便有丫鬟通房教导人事,他们都没我清白。”
崔拂衣如今已非是脖颈胸前略微泛红,而是面颊涨红。
哪有……哪有男子这般说自己的?!
寻常男子也只以经验丰富,技术高超为荣,从未有男子以清白为荣!
至少,从前崔拂衣从未听过。
但如今,却是有了。
应缺温柔望他,“夫人,从前我为自己守身,今后便是为夫人守身如玉。”
崔拂衣脑中却想,当真是为我守身,而非不得不守身?
然此言未曾出口,便又被他堪堪止住。
半晌,终究是别开头去,掩住面上羞赧笑意。
应缺,当真是位另类夫君。
*
端午时节,王府难得举办家宴,今日,无论后院妾室女眷,亦或是外出公务的男丁,皆会回府参加宴会。
人多事杂,王妃本不愿应缺出面,应缺却体贴道:“府上人都去,我却龟缩院中,不仅母亲与我被指失礼,更教他人看轻,儿子不愿让母亲为他人所攻讦。”
王妃自是感动不已,回院中筹备家宴,务必要让儿子待遇乃别人拍马莫及。
待她走后,崔拂衣方才关心询问:“夫君当真愿去?”
应缺:“夫人可曾见我委屈自己?”
崔拂衣摇头。
应缺虽体弱,可无论桃园事务,亦或是与人交锋,他都未曾失策过。
崔拂衣自是相信他所能。
只是……“夫君莫看劳累了。”
应缺并不觉累,望着王府众人,尽看人心百态,应缺甚至颇觉有趣。
他喜欢别人不喜看他,却又不得不对他
恭敬顺从的模样。
如今,也不过是想将此感受与夫人分享而已。
细细算来,本次家宴乃崔拂衣进门后,人最整齐的一回用膳。
应缺久病缠身,最后到场亦是正常。
待他与崔拂衣来时,众人皆已落座。
见他到来,除去王爷王妃,其余众人皆起身行礼,“给大哥/世子请安。”
应缺随意颔首,“父王,母亲。”
众人落座,崔拂衣本应去内眷那桌,却在错身时被应缺伸手握住,“父王,母亲,儿子身子不便,离不得人,夫人得跟着照顾我。”
王妃半点不曾犹豫,“世子随世子妃落座。”
随后,众人便眼睁睁瞧着,应缺随着崔拂衣,坐在内眷主位,原本坐在此处的一位年岁较小的王府庶出哥儿便退去了另一桌。
应缺未有半点拘谨,落座开席后,便让崔拂衣为自己夹菜。
因着应缺,今日席面上有好些药膳,皆是应缺平时用的。
让人不喜这味道,动筷极少,崔拂衣瞧着,便又难免生出些许心疼。
“夫人,我想尝尝糖丸子。”应缺低声央求。
崔拂衣未见王妃阻止,便知其意,夹了一颗喂给应缺。
旁人见了,难免心中微动。
“世子与世子妃当真新婚燕尔,恩爱非常,冲喜冲喜,如今竟也成了,今年瞧着世子生病日子也不比往年多,身子确有好转,与世子妃也恩爱和乐,指不定哪日,便能让世子妃有孕,传宗接代,让王妃如愿以偿。”
“届时,妹妹可要前来好生恭喜一番,王妃可莫要嫌弃,拒妹妹于门外。”
说话之人乃一位无子侧妃,性子向来不好,王府之中无人喜她,她也不喜众人,平时惯会挑事拱火,见王府不得安宁,她便高兴。
当年她也曾是骄傲之人,为瑞王所惑,不计名分进了后院,却不想落得这般下场,她既如此,旁人自然也不行好过。
此言一出,女眷之中寂静无声,男子那方更是落针可闻。
众人虽知那侧妃故意如此说,虽知应缺身子仍然不好,虽知一切不过是随意揣测……
然,此念一起,便再难按住。
莫非那无名道士当真高人,挑选的八字正与世子相合,否则从前分明是那般骄傲之人,怎会甘心落得一冲喜嫁人的下场,且所嫁之人还是一位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分明是挟恩以报,越是骄傲,便应越是抗拒才是,怎会与那病秧子如此恩爱?
除去道士法力高超,有真本事外,再与其他可能。
既然如此,那有福星庇佑之后,应缺能有子嗣,似乎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短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