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到月中例诊,崔拂衣便请来了薛府医,这位大夫还当应缺有所不好,匆匆赶来,却见二人旁若无人,亲昵万分。
薛府医:“……见过世子,世子妃。”
崔拂衣起身相迎,“薛府医快请。”
薛府医二话不说,便走到床边矮凳上坐下,开始诊脉。
片刻后,他放下手,“世子妃照顾有佳,世子身子并未有何恶化。”
方才情景仍在眼中,无论是何情况,但将功劳推给对方总是无错。
崔拂衣微微一笑,“今日请您看来,并非仅是瞧夫君近日情况,而是有一事相询。”
薛府医:“世子妃请讲。”
崔拂衣垂眸望了应缺一眼,方才认真道:“我与夫君想知道,若我们想要孕育子嗣,有几分可能?”
薛府医心中一惊。
他虽是府医,近日府中发生何事却也是知道一二。
看来,世子与世子妃,目前并不想认什么便宜儿子。
也是,若有可能,谁又愿将一切交给与自己无关之人,便是过继,那也并非自己亲生血脉。
薛府医很能理解这二位所想,却仍是要告诉对方:“回世子,世子妃,世子自小便身中剧毒,即便抢救及时,身子却已然损伤,十数年调养虽是救人治病,可是药三分毒,此对身体也是另一种损伤,现如今,在下对世子是否能有子嗣一事实在无法确定。”
从前王爷王妃也并非没打过让世子留下血脉的主意,然而那时世子身子确实很差,且无心于此,每每提起,世子都言,不愿耽误了那位尚不存在的姑娘。
原主是真君子,知自己情况,不愿害了旁人一生。
若换身份低微之人,原主性情天真,又不喜攀附之事。
薛府医又言,不近女色,保存元气,有益于养病,如此,此事便搁置下来。
如今却已然不同,世子与世子妃已然成亲,便是当真要洞房,若是世子身子允许,他也无力阻止,如今能询问他意见,已然是重视他,重视身体之举。
“既然薛府医不曾一口否决,便是有可能了。”崔拂衣听出其言外之意,继续问道,“便是如今不行,特地调养一段时间,兴许会有可能?”
薛府医沉吟片刻,“若世子愿意配合,在下或可一试。”
应缺:“那便有劳薛府医了。”
接着,薛府医问了几个较私密的问题,比如应缺平日可有□□,时间为何,频率为何,可有自行解决。
应缺一一答了。
薛府医听完,只觉得世子比他想的还要清心寡欲。
想来若非为了世子妃,对方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从前的世子可从未想过留下子嗣血脉。
也不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王府中又会发生多少波澜。
有从前经历,薛府医小心谨慎,并不会多言,然既然在王府,此事便无法绝对保密。
不过下午,便有王妃派人前来,询问应缺身子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虽是关心,却仍能看出,消息传得很快。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夫人不必担心,若不愿待在王府,改日我借养病为由,带你一同去郊外温泉庄子上调养。”
崔拂衣不愿他劳累,且郊外庄子虽好,却仍多有不便,不如王府许多。
他缓缓摇头,“我只是担心别人会对你不利。”
想也知道,应缺若当真要自己的子嗣血脉,那对早已将世子之位视为囊中之物的其他人会有何反应。
届时,便是自己不便动手,也仍会想方设法除去应缺,亦或是那尚不存在的孩子。
偏应缺病重,孩子便是有了,在长成之前都很弱小,双方都极易针对。
“夫人放心,我不会让别人伤你我分毫。”应缺微微一笑。
听他这般说,崔拂衣靠在他身边,微微阖眸,“我信夫君。”
应缺每日喝的药,用的膳食,皆是出自桃园小厨房,采买人员也是桃园中人,也是王妃千挑万选出来的忠仆。
因而应缺用药有变,也极少人知晓。
便是王妃,在薛府医刻意不提之下,过了一月仍未有察觉。
这段日子里,崔拂衣贴身照顾应缺,每日皆将他情况记在心中。
王妃未察觉儿子与媳妇的计划,便差了人来询问过继一事。
她本以为上回与崔拂衣聊过后,很快便能有回应,却不想眼见两月即将过去,崔拂衣仍在推辞。
不得已,王妃亲自来了。
老四院里那个丫头,据说已经显怀,肚子显尖,大夫说极有可能是男孩。
王妃听完便轻轻一笑,“给本王妃盯着,我倒要瞧瞧,是不是男孩。”
她来到桃园,便见应缺难得在院中休憩散步。
他撑着崔拂衣,竟能在地上平平稳稳走上一段,虽说一盏茶后又不得不坐回轮椅,却仍是让王妃看得怔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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