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缺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刚开始赵王留下的烂摊子着实有些棘手,但前有敌方内讧,后有援军补给,情况逐渐好转,应缺也从一开始的苟住到后面占据上风,连夺兖州王几个州县。
楚王那边见状,也顾不得要与应缺拼个你死我活,竟难得与应缺心有灵犀起来,死咬着兖州王不放,生生从对方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可怜兖州王本是和人合谋赵王,结果引狼入室,还是入了两头。
他本就是诸路反王中最好捏的软柿子,之前便被人觊觎,如今也终于是做了别人的养料,兖州王最后弃城而逃,然而在逃跑路上,被流民用乱石砸死。
又过了一月,应缺与楚王有来有回,彻底瓜分完兖州王手下地盘,划清界限,暂时陷入停战期。
三日后,副将来报:“殿下,楚王世子来使,正在帐在求见。”
应缺挑眉,“他竟亲自来。”
“让他进来吧。”
楚王世子走去帐中,见到的便是青年一身玄衣劲装,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半点自己曾经抢过对方妻子的心虚,反而淡淡一笑:“世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楚王世子脑海中立马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眼前人是如何气焰嚣张,如何义正辞严,如何理直气壮地打杀他,并抢走他迎娶的未婚妻的模样。
当然,后来他才知道,此人那一系列行为都是装的,对方早就和盛湘音暗度陈仓,那天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就这,此人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问他别来无恙。
楚王世子闭了闭眼,压下心中汹涌的恨意,沉声道:“托世子的福。”
他没心情与应缺周旋,直接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代表父王,前来与世子议和。”
事到如今,虽然双方瓜分了兖州,但双方耗损也不少,这么多人马每天要吃的粮食就是个天文数字,双方都疲于再战,议和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议和?好啊,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应缺笑着问。
楚王世子一脸你在做什么白日梦的表情,看得应缺惊讶问:“不是吧?楚王想议和,却连好处都不想给?这是欺负我打过的仗少,想占我便宜?”
“回去告诉楚王,议和可以,但我不能空手而归,让他好好想想。”
楚王世子:“……”
空手而归?在瓜分兖州王的行动中,分明是应缺占了大头,就这样还说自己是空手而归?仗着兖州王死了,没人为他申冤了是吗?
若是应缺知道他所想,必定会说兖州王手下地盘是他打下来的,现在他要的是楚王白给的,这怎么能一样?二者可是有本质区别的好不好。
虽然应缺可恶可恨不要脸,但楚王是真的打累了,年纪渐长,他的精力本就不如应缺,手下儿子也不如应缺,原本说好的请君入瓮计划也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
唯一给他安慰的便是从兖州王手中撕了几块肉,
但这也无法抵消他身心俱疲。
虽然没有和别人说,但经过这几个月的交手,他心中竟对赵王那个便宜儿子生出些许畏惧,想要退避。
他有种预感,只要他说不答应,对方当真会继续打下去,不记损失。
思及此,楚王也心中叹息,遗憾为什么对方不是自己儿子,如果他有这样的儿子,何愁未来事。
“罢了,把怀丰县给他。”左右这个县都是山,没多少人,也没多少粮。
如此,在双方的商议下,这场战役总算告一段落,各自领兵撤退。
回家,应缺早已经迫不及待,在军营里熬了几个月,天知道他是怎么坚持过来的,他觉得自己可太辛苦了,回家一定得好好向青青求安慰。
得到应缺要回来的消息,赵王府中也一改之前赵王受伤后的沉寂,变得热闹起来。
做足了好生欢迎世子殿下的姿态,仿佛所有人都对对方的回来欢欣雀跃,包括赵王和赵王妃。
这几个月里,随着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赵王已经从一开始的羡慕嫉妒,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那是他儿子,便宜儿子也是儿子,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儿子。
既然是他儿子,那这份功劳,这些夸赞和艳羡都是他应得的。
连赵王妃也从一开始的心存防备,到如今已经无法防备,只能全心信任,从今往后,他们和应缺就是亲父子/母子,谁说不是他们跟谁急。
随着赵王腿伤退居二线,应缺彻底接手赵王手中兵马,军中各部已经悄无声息改换旗帜,赵王便是想与应缺争,也没什么竞争力,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
然而应缺伤后还能重振旗鼓,赵王伤后说不定就没了。
面对这般情况,赵王自然知道应该如何选。
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赵王与赵王妃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和应缺的相处模式。
将对方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就算他们心里不想,外在条件也会让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