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浅浅暖意的阳光穿透纱窗和青纱帐,轻轻落在橙色的绸缎被子上。
一只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被这不算温暖的空气激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顿了顿,稍稍适应,才在床边摸索起来,抓着不知道是中衣还是里衣的衣服,试图披在自己身上。
暖和的被子像死死扒在人身上,不愿意离开,而里面的人也无法挣脱。
“天刚亮,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懒懒的声音从身旁响起,让朝惜君动作微顿。
朝惜君:“……”就很想问,从前一天上午到现在,做了睡,睡了做,吃饭都是端到床边,懒得多走一步路,这样的丰功伟绩,仿佛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是值得说的吗?
想到昨天这人还总要在他耳边问谁让他更舒服,问他和他娘子做过多少次,应缺都要加倍补回来,朝惜君便忍不住腰间酸软,某处隐隐作痛。
不是生理上的痛,而是心理上的痛。
看来在大房身份没落实前,自己最好不要再轻易上这人的床。
覆在应缺眼睛上的腰带早不知道在何时散落,他懒洋洋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却不忘抓着朝惜君的一只手把玩。
“我睡好了,你累就继续睡。”朝惜君抽出手,在应缺被子上拍了拍,像哄小孩儿似的。
应缺闲闲掀了掀眼皮,叫朝惜君身上只套着一件中衣,宽松的衣衫勉勉强强遮盖住了胸膛,却遮不住脖颈和锁骨那一片的痕迹。
应缺歪头趴在枕头上,也不睡了,就这样看着朝惜君摸索着穿衣,将散落的头发用发带松松系起,宽松慵懒风风格,让人瞧着就像拉着人继续躺在床上,不为睡觉,就为了看一看阳光洒落在他头发上的模样,一定很美。
片刻后,应缺从床上跃起,接过朝惜君手里的衣服,“我来。”
他没有给朝惜君穿上,反而将朝惜君原本穿上的衣服重新脱掉。
朝惜君抓着衣服不肯松手,“少爷,您还不累?”
可别年纪轻轻就肾虚了。
应缺瞟了他一眼,将朝惜君面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笑道:“如果青青愿意穿着没洗的衣服出门,那我也是不介意的。”
朝惜君这才松手。
懒得去朝惜君之前住的房间拿衣服,应缺转身去身后的柜子里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拿来给朝惜君穿上。
锦衣华服,穿在朝惜君身上也并没有违和感。
不过比起原主张扬的穿衣风格,应缺给朝惜君选的都是低调奢华的风格和款式,锦绣云纹上身,再给朝惜君梳高冠戴玉簪,妥妥的贵公子模样。
“就这样,等你回去后让人大吃一惊。”应缺笑盈盈道。
朝惜君想象着自己此时的模样,微微挑眉:“吃什么惊?”
应缺自然而然道:“当然是你有了好出路,衣锦还乡。”
和你厮混,就算好出路了吗?
朝惜君失笑。
他瞧应缺让他衣锦还乡
是假,在朝寒沅面前显摆才是真。
对了,还有小沅,也不知道应缺有没有派人在小沅面前乱说。
算了……真乱说了他又能怎么样,说得好像应缺能乖乖听话被他阻止似的。
两人用过早膳,应缺就被叫去了宫里,朝惜君独自回家,坐在马车上,朝惜君有些后悔,但想想一直从热闹的达官贵人们的住处走到他这不起眼的小酒馆,也是一件艰难的挑战,便又觉得马车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花的时间短,受罪也短。
酒馆今日没开门,听到马车的动静,朝寒沅赶紧从里面将门打开,见到朝惜君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迎了上去,“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跟那狐狸精跑了,不要我了呢!”
朝惜君:“……”
怎么两天不见,朝寒沅对应缺的称呼就从那嫂子变成狐狸精了?
“咳……我就是和他在他家住了一晚,这不是回来了吗。”
朝寒沅眼睛又不是瞎的,伸手就要摸朝惜君脖颈上的痕迹,后者连忙避让。
朝寒沅眉目一厉,“你还说只是住了一晚?”
朝惜君表情正经,他只说住了一晚,又没说单纯住了一晚,盖着棉被纯聊天。
朝寒沅阴阳怪气:“我说他怎么昨天就让人趾高气扬地来跟我说,你要留他那儿,不回家了,原来是上位成功了。”
朝惜君:“……倒也不必这么说。”
他就知道,应缺怎么可能安分,原来早就炫耀过了。
朝寒沅冷笑一声:“那我要怎么说?说他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这个家的吗?”
朝惜君:“……”
妹妹越来越牙尖嘴利,家里一个两个都要无事作一作,专门欺负他这个老实人,朝惜君觉得自己实在辛苦。
与此同时,皇宫里,贵妃正在兴致勃勃看画像,一会儿说这个好看,一会儿说那个漂亮,这也罢了,还有夸人英俊的,也不知道这都是从哪儿来的画像,又是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