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会生怨。
从树上跳下来的是树魅。
瞧着化形没多久,大约是被水祟的怨气激发,才在短时间内陡然爆发,以根系枝叶充作武器,绞杀范围内的生灵。
这潭池水如今看不出异样,惊尘琴亦没有反应。
尹家不该有水祟滋生的条件。
谢惊尘克制住动手探查池底的念头,知晓《梵音》已有来者不善的嫌疑。
到底是尹家的地界。
他折返拾起佩剑,余光瞟到那只半妖。
脖颈上的伤口赫然是咬痕,形状与尹萝的那处并无二致,相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尹萝竟然同这半妖竟然缔结了血誓!
谢惊尘瞳孔微缩。
忆起街上与大门前所见,以及尹飞澜的未竟之言……
尹萝显然是为着情爱,心甘情愿地同这半妖结誓。
如此狂悖行事,尹飞澜竟也包庇她。
萧玄舟可知晓么?
护卫将姬令羽擒住,自然也得到了他咬下的那只虫子。
“是食心虫。”
守一道。
食心虫吞噬灵力,顺着经脉走遍四肢百骸,并不致命却十分麻烦。即便没有钻进人的血肉,接触到了破损的伤口、吞吃了血液,便会给人以钻心蚀骨的痛楚。
尹飞澜抱着尹萝往梧桐苑走,边吩咐道:“把池水抽干,封锁此处。”
他倒要看看,哪来这么大的怨气,能在眼皮子底下滋生出水祟。
怀中的尹萝彻底晕了过去,双目紧闭,冷汗涔涔,面上渐显痛苦之色。
食心虫的毒液开始发挥效用了。
经过谢惊尘身侧。
尹飞澜还是强制自己停下脚步:“此番多亏了谢公子出手,在下代小妹谢过。”
谢惊尘轻轻颔首:“举手之劳。”
尹飞澜没空再客套,疾行而去。
尹萝的体弱之症是影响到方方面面的,不止是长日手脚冰凉、易受风寒这么简单。食心虫带来的痛楚远超她所能承受,可能会诱发心疾。
谢惊尘在原地静伫片刻,在阵法绘制与池底怨气间稍作权衡,脑海中却跳出许久之前的一件事。
他记事时,尹萝已经走丢数年。
起初尹家用了不少人力物力去寻找,联络了各个交好的世家寻求帮助,这样大的阵仗尚且未有蛛丝马迹。
经年累月,没几个人认为尹萝还活在世上。
家中便没人在他跟前提起过,他曾有这桩娃娃亲。
尹萝找回来的那年,他隐藏姓名在外游历,家中的信件迟了数月才收到。
信上简略提了当年口头定亲的始末,言及尹萝体弱,取消了亲事。这时江湖上才渐渐有人提起谢家和尹家的那桩亲事,说确实曾有过这么回事,不过尹二小姐丢了这么多年,早以为她死了,亲事也不了了之。
谢惊尘觉得不妥,时间上却已错开。他赶回家中,尹家那边便传出与萧家定亲的消息。
他与萧玄舟有过几面之缘,知晓此人君子品性,可堪托付,没再去往尹家打扰,只将秘境中得来的绮白玉送去,聊做赔礼。
后来偶有听闻尹家二小姐行事跋扈,也与其他无干闲话并无不同,不曾放在心上。
谢惊尘阖了阖眼。
那幕景象太过清晰。
洇着擦伤与瘢痕的腕骨不堪一折,绮白玉做成的镯子映得肌如腻雪,好似这样物件便能坠得她抬不起手来,需要人去精心照料呵护。
“谢公子。”
守一匆匆赶来,抱拳行礼,“我家小姐情况不妙,纵取药引,但恐怕受不住那份苦楚……大公子请您相助,奏一曲《清心》。”
谢惊尘抬眼,无波无澜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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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舟一袭轻装夜行而归,看见自家弟弟指尖蕴着灵力,却是踌躇万分、迟迟不肯下笔。
“在写什么?”
萧玄舟问道。
萧负雪一惊,指尖灵力消散,他蜷了手指,规规矩矩地道:“兄长。”
竟没发觉他来了?
萧玄舟视线扫过,注意到搁置在旁的流云剑上多了枚剑穗。
“是尹二小姐送给兄长的。”
萧负雪道。
萧玄舟嘴角含着三分笑,并不言语,拿起来略看了看:
怕不是送给他的。
而是她本打算买给自己,又不知怎么改了主意,推出来做顺水人情的。
唔。
若尹萝真是愚笨非常到能给未婚夫选这般不用心、不相称的礼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萧玄舟并不拆穿这点细枝末节的小事,放下剑穗,回首打算说点正事:
“幻骨术一事,你试过尹二小姐了么?”
“谢家前往关岭,此事是否与兄长有关?”
萧负雪亦在同一时间发问。
萧玄